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有人喜歡在船上談事情。
上一次何代宸見到馬六眼是在船上,現如今還是在船上。
這個流火幫的新任二當家就如同是住在了船上一樣,這艘船就是他的住所。
“大哥你來了。”
看到披著黑色鬥篷的何代宸的一瞬間,馬六眼頓時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滿臉驚喜地朝著何代宸迎了過來。
這笑容的燦爛程度,比見了他親爹都刺眼。
這廝一上來就想和何代宸來上一個愛的抱抱。
但何代宸果斷後撤一步,將閻魔劍的劍柄頂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馬六眼的動作戛然而止,但他也不尷尬,自然地放下雙臂,目光在何代宸那兜帽下戴著的麵具,笑著說道“大哥,咱都這麼熟了,見麵就不用戴著麵具了吧,多熱啊。”
誰和你熟了?
何代宸麵具下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種自來熟真的不是他擅長應付的。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起他一件事。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何代宸冷冷說道。
感受到那麵具下的眼眸中露出來的冷意,馬六眼頓時諂媚笑道“這事吧,真不是大哥粗心,他就是一個巧合,您當初讓小弟幫著您查了那麼多的事情,多少吧,能讓小弟碰到兩件……”
“好了你彆說了。”
何代宸抬手打斷他。
是他大意了。
當時他找馬六眼的時候,本身精神狀態就有點不太正常,因為急於求證,所以一時間根本顧不得太多的分寸。
現在仔細想想,他讓馬六眼查了那麼多關於何家的事情,隻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何家之前的變動,多少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更何況,查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本身就是幫派擅長之事。
馬六眼能查到他的身份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終究是當初留下的失誤。
何代宸放下手臂,將手中的閻魔劍藏在了鬥篷之下,然後就上前兩步,坐到了這艘船裡的椅子上。
見到他這副姿態,馬六眼眼眸中頓時閃過欣喜的目光。
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何代宸見了麵會一言不合的拔劍,亦或是頭也不回地就走。
現在既然能坐下來談話,那就說明何代宸真有出手相幫的意向。
“大哥您喝茶。”
馬六眼連忙跑到何代宸旁邊彎腰給他斟茶。
即便是知道了何代宸的年紀比他小一些,可這聲“大哥”還是能毫無芥蒂地喊出來,這也是種本事。
何代宸沒有接他的茶,他仍舊戴著麵具沒有說話。
他在等馬六眼先開口。
見到他這般寡言,馬六眼先是齜了齜牙,然後就窘迫地搓起了手,整個人一個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何代宸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貨在演戲。
不過何代宸不急,他就在這裡坐著,看看這廝究竟能忍著多久不開口。
船艙當中的氣氛越發的尷尬。
一出戲想要唱下去,那就必須要角色之間能相互配合。
和你演對手戲的人不搭你的話頭,這戲如何能演下去呢?
噗通。
馬六眼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在何代宸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這沉悶的跪地聲把何代宸給搞得懵住了。
但緊接著,他的目光就微微閃動了起來。
白忘冬在信件中把他的猜測說的明明白白,雖然是猜測,可何代宸已經將那認定成了事實。
眼前之人對他就是沒安好心。
抱著這樣的態度去看馬六眼的每一個舉動,隻會讓他感到深深的寒意。
現在馬六眼每一個看上去在自損顏麵的行為都是在為了坑他。
這人為了坑人能把自己的臉給踩在腳底來回踐踏,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大哥,求您幫我。”
馬六眼聲音顫抖,言語當中甚至帶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