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隻要是打仗,那肯定就會死人。
他更知道那句至理名言,革命,就一定是需要有人犧牲的!
但知道歸知道,但張然真的不希望這一幕發生在自己的隊伍裡。
他很清楚失去親人是什麼滋味,那就像是將生命無法割舍的一部分從生命裡徹底剝離,再也無法回來……
“他們叫什麼名字?”
良久之後,張然才問。
“杜長江,王建科……”
幾名戰士眼泛淚光的答道。
“杜長江同誌,王建科同誌,走好!”
張然摘下帽子,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請放心,你們的家人,支隊一定幫你們照顧好,未儘的革命事業,支隊的弟兄們也一定幫你們完成……”
說完,啪的一個立正,敬禮。
“將他們和傷員儘快送回去,招呼王書記,在根據地專門開辟一塊墓地,作為烈士陵園!”
張然對一名民夫囑咐道“以後要是再有戰士們犧牲了,都統一安葬在陵園裡,讓他們和一起戰鬥過的弟兄們睡在一起……”
民夫點頭,難過的吸著鼻子。
張然這才出門,走向了那些蹲在院子裡,被持槍的戰士們看管著的倉水自衛隊的隊員,情不自禁的摸向了腰間的槍柄。
無法抑製的,他有種殺光這幫家夥,給那兩名戰士報仇的衝動。
但最終他鬆開了手。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做。
“張隊長,我們已經投降了,你放了我們吧……”
“是啊,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們的!”
一群家夥哀求道。
“能放的,我當然會放過,但不能放過的,我也絕不會放過!”
張然聲音冰冷的道“你們好好想想,在你們之中,誰平時都乾了那些壞事,誰最喜歡仗勢欺人相互檢舉,自我檢討,彆想蒙混過關,否則等我們查清了你們的罪行找上你們的時候,那可就彆怪我張然說話不算話了!”
說完這話,他便是一揮手,一百多名自衛隊員便分彆被帶進了數個房間,讓他們互相檢舉揭發!
這些家夥,就這麼放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接受過武裝訓練,現在投降了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可將來要是有機會再拿起槍,他們就又是兵!
如果他們再依附到諸如段昌東這樣的人手下,甚至是依附到日本人手上,說不定就有更多的戰士,如同剛剛的杜長江王建科一樣犧牲在他們的手中!
所以這些人,張然肯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對他們進行思想改造,讓他們成為支隊的戰士,這樣能省去很多的訓練時間,同時也有機會讓他們在抗日的戰場上,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贖罪!
但不問因由的就一股腦兒的吸收進來也是不行的。
其中肯定有些壞到了骨子裡的家夥,根本不可能被改造過來!
他們現在放下槍隻是因為看到段家大勢已去,想渾水摸魚活命而已!
要是被他們混在支隊當中,那就是巨大的不穩定因素,說不定什麼時候支隊就會被他們給害死,這是張然絕不想看到的……
這一夜的倉水,極不平靜。
除了段家,其餘十幾家地主也都被控製起來,家產被查封。
老百姓們敲鑼打鼓,歡呼著日月換新天。
同時,被老百姓們推舉的十幾名德高望重的老者組成的倉水縣晉東支隊分部也宣告成立,一方麵幫助清點封存各地主家的財物的同時,也拉攏了一批還算可靠的青壯,成立了倉水縣民兵大隊,取代倉水自衛隊繼續維持倉水縣的治安秩序。
倉水縣民兵大隊的民兵隊長小隊長等職,暫時由科朗子和任海方等十幾名從根據地過來的民夫骨乾們擔任,等這邊的局勢徹底穩定之後,這些職務才會交還給倉水這邊,從倉水中挑選積極分子擔任。
康挺這邊,在穩住了縣城的局勢之後,便和石遠王凱彙合,押解著十幾名地主豪紳來到了段家,和張然碰麵!
段昌東倒真是有一把硬骨頭,打死都不說關於日軍的事情。
但這十幾名地主豪紳就沒那麼硬骨頭了,一見到張然,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抖了個底掉,同時紛紛哭訴,表示自己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段家的逼迫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