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台的禦史們聞言,也都一臉怒意的盯著周然。
哪怕在知道鄭峰在說謊,吳敏邢就是縱火者時,他們都沒有這般憤怒。
自己作惡,最多讓人感到失望。
可算計同僚,將日日相處的夥伴給算計到這種程度,或引誘,或逼迫,讓他們做出此生都要後悔的事情……那就不僅是失望了,而是憤怒,是恐懼!
一想到他們竟然和周然這般陰險的人,一起共事,他們就不由覺得毛骨悚然,畢竟誰也不知道,倘若今天周然沒有暴露,以後會不會也這般算計自己。
周然見眾人都怒目看著自己,臉色不由一變,他忙道“你們彆被林楓給忽悠了!”
“即便吳禦史真的是被脅迫的……可那脅迫吳禦史的人,也未必就是我啊!”
“萬一……萬一昨晚在這裡,還有第四人隱藏在暗處,犯下的這一切罪行呢?”
周然直接看向林楓,道“林楓,你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證據能證明幕後之人是我,你這一切都是推斷,都是你在編故事!”
“若隻是因此,你們就要抓我……那你們置我大唐律法於何地?置公平正義於何地?”
周然臉上再也沒有和善的笑意了,他雙眼冰冷的盯著林楓,語氣甚至有一些挑釁。
林楓見狀,卻是神情不變,似笑非笑道“你真以為我沒有證據?”
周然被林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心裡七上八下,他不由咽了口吐沫“什麼證據?你拿出來啊!彆在這裡嚇唬我。”
林楓笑了笑,道“好!你要證據,我就給你。”
“周然……你以為你做的無比縝密,可實際上,你有兩個致命破綻!”
未等周然開口,林楓直接道“第一個!”
他看著周然,道“你說你昨晚起火之前,除了亥時去取過東西外,就沒有離開過辦公房是吧?”
周然梗著脖子“當然!”
“也就是說,你沒有去過吳禦史的辦公房,對吧?”
周然莫名其妙道“我都說過了,我除了取卷宗,壓根就沒有出去過,怎麼可能會去吳禦史的辦公房?”
“這就有意思了。”
林楓看著他,黑洞洞的眸子盯著周然,就仿佛是看穿了周然所有的偽裝,道“既然你沒有去過吳禦史的辦公房……請問,為什麼你辦公房的地板上,會沾著隻有吳禦史辦公房門前才有的泥呢?”
“什麼!?”
周然瞳孔陡然一縮。
孫伏伽也猛的瞪大眼睛,他忽然想起來……林楓在去吳敏邢辦公房時,曾因為地板壞了,踩到泥巴而停了一會兒。
難道……
林楓看到了孫伏伽的疑惑視線,微微點了點頭,道“在吳禦史的辦公房時,我還曾調侃,吳禦史桌子那麼乾淨,唯獨地麵沾了泥巴,破壞了這種乾淨。”
“然後我在去周禦史的辦公房後,也曾調侃兩個院的辦公房一模一樣,實在是沒有特色,連泥巴都一脈相承……”
“可就在我調侃的那一瞬間,我猛然意識到——這泥巴不該出現!”
林楓轉頭看向周然“禦史台地麵都十分乾淨,走起來無比平穩……整個禦史台,也就吳禦史辦公房門前的路麵壞了,露出了裡麵的泥巴。”
“所以周禦史……你說你沒去過吳禦史的辦公房,那泥巴是哪裡來的?”
周然臉色驟變,他張著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也許,也許是吳敏邢要陷害我,故意趁著我去取卷宗時,來我辦公房踩的呢?”
林楓笑了“如你這麼說,吳禦史可真夠精明的啊,專門去你辦公房踩幾腳來陷害你。”
周然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你——”吳敏邢快要氣炸了。
林楓示意吳敏邢彆生氣,他仍是笑道“的確……吳禦史去你辦公房踩幾腳是可能的……但,我想他怎麼踩,都不至於將你的鞋子也沾上泥巴吧?”
刷的一下!
周然瞳孔劇烈一縮,他猛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鞋子。
然後……
他臉色刷的就變白了。
趙十五忙道“他的鞋底周圍都沾了泥巴。”
戴胄他們看去,果不其然,正如趙十五所言,周然的鞋底鞋幫附近,沾了一圈泥巴。
這分明是踩到泥巴裡,才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