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模糊的身影從黑暗深處飛撲出來,掠過狹長廊道盤旋環繞,微弱的天光絲毫無法驅散越積越重的黑霧。
李景熙抬起雙臂互相交疊,費力地護在頭上,身體緊緊倚在牆邊,卻依然無法抵擋狂風的力量,往後退了好幾步。
耳邊響起刺耳的鼓噪聲。
“景熙,堅定意誌力。”翟老師的聲音穿過喧囂和雜亂,傳到她耳中。
堅定意誌力?
對,要堅定意誌力。
李景熙在心裡默默地念著。
不知過了多久,撲打在身上的寒風消失了,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響從窗戶傳進來。
眼角餘光劃過窗戶,掃到了外麵的斜坡。起伏平緩的長坡妝點著五顏六色的花,風景怡人。
“熙熙,”秦澤洋抱著棍子,歪頭看著她,“你怎麼到我後麵了?”
姑娘表情有些茫然,唇色微微泛青,她身子緊貼著牆麵,仿佛剛經曆過一場疾風驟雨的侵襲。
李景熙收回視線,看著他“剛才忽然起了一陣黑風,人就被吹到了後麵。”
“原來那隻是風啊。”秦澤洋吞了一口唾沫,拄著棍子起身,似乎在自言自語一樣,又重複了一遍,“那應該隻是風。”
李景熙四顧張望了一下,問他“翟老師呢?他去哪了?”
“應該跟安碩去了前麵。”秦澤洋深吸一口氣,踩著虛軟的腳步走到她麵前。
“走吧。”李景熙不假思索地說,“我們去找他們。”
秦澤洋抬手摸了摸額頭,沾了一手的虛汗,輕咳一聲說“要不我們在樓下等著吧,姓翟的有安碩陪著,不會有問題。”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手指觸碰到傷口的瞬間滋滋得疼。
我去!
這不是夢嗎?怎麼會有疼痛的感覺?還有,如果這真的是夢,為什麼他無法終止夢境?
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不僅被卿哥騙了,還被姓顧的騙了。
“你脖子怎麼回事?”李景熙踮起腳尖看了一眼,擰眉,“看起來像是被抓的。”
秦澤洋表情凝重,半晌才說“你看到風的時候,我看到得好像是惡鬼。”
“啊?”李景熙愣了愣,“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清楚,那些東西從腳底衝過來,到我腳下的時候,忽然撲了出來。”秦澤洋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差點以為小命要丟了,幸好隻是受了這麼一點傷。”
空氣一瞬間變得冷颼颼的,寒風從格子窗戶滲透進來,吹得兩個人直打哆嗦。
“翟老師說,不要去想不存在的東西。”李景熙安慰道,“我們越害怕,他們越得寸進尺。”
“是嗎?”秦澤洋偏頭看著窗外,沉吟片刻,忽然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那坡上是不是站著個美女?”
李景熙“……”
話音剛落,光線裡的慘白緩緩消散,讓人身心愉悅的明黃、鮮紅互相交織出燦爛光輝,帶給人溫暖和撫慰的力量。
她偏頭看著窗外,凝視著晴朗的天空,直到堅持不住地落下了眼皮。
“嘿嘿,搞了半天,原來我才是這個世界的神。”秦澤洋頓時來了勁,雙手捏著棍子繞到脖頸後麵,信步往前走,“熙熙,我現在不怕了,咱們走。”
李景熙無聲地笑了笑。
隨著澤洋的熱情高漲,光線變得越發熾熱,幾乎像是人為點燃了篝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