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演出室裡人並不多,赫希婭坐在後排的座位看著舞台上那人偶的活動,伴隨著旁白和配音,逐漸進入一個奇幻而遙遠的世界。
第三紀元距離現在是很遙遠的時代了,但現在的人們卻並不陌生,這得益於各種遊戲,劇本,影視中的扮演和出現,相比於避之不談的第五紀元,和一片太平盛世的第四紀元,第三紀元無疑要精彩紛呈許多。
慢慢的,舞台上的演出逐漸謝幕,最後,後台的操偶師和配音學生也做出來向大家行禮,儘管台下的觀眾隻有七八人,掌聲依然很是熱烈。
看的出來,大家對這種表演是很喜歡的,儘管它並不如那些沉浸式電影華麗。
起身後,赫希婭也和同伴走到台前,新鮮而好奇的觀察那些做工精致的人偶,偶爾還問問這些學生一些問題。
“人偶是你們自己做的嗎?”梅爾首先開口。
“是的,不過也有部分是在老師和前輩輔助下完成的。”一位學生親切的解釋,大概是剛表演完,還有未散的滿足和喜悅。
“這個會不會很貴呢,我看做工比較複雜,大概要花很多心思吧。”依琳則好奇另一方麵。
“確實會花費很多心思和時間,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嗎,這句話無意間飄過赫希婭的心間,隨後散去。
“看的人多嗎,雖然我很喜歡,但還是擔心你們觀眾不夠,以後很難維持。”另外的學生問道。
“比較小眾,但還是有部分人會喜歡。”
“這樣就好。”
之後,眾人慢慢散去,赫希婭也跟著依琳她們離開,隻是在最後出演出室前,又回頭看了眼,那幾位學生正蹲在自己的人偶前,認真而細致的檢查和嗬護,宛如珍愛的寶物一般。
出來這處場館,已經是晚上了,赫希婭和同伴們決定去附近找一個臨時的膠囊旅館休息。。
因為這裡是‘凍青祭’的會場,臨時布置了數個大型蜂巢膠囊旅館,讓學生們居住,不然全靠旅館和酒店是不夠的。
簡單洗漱完畢後,赫希婭和同伴先是在外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因為是學生聚集的地方,膠囊旅館周圍配備有數個巡邏的治安機器人,還算安全,周圍也燈光明亮。
鑽入圓形的艙體內後,人可以在裡麵坐起來,大概是因為學生的體型都不大的原因吧。
晚上,躺在被窩裡,赫希婭慢慢進入夢鄉,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裡那是她很小的時候,情景是被同學邀請到家裡玩,不過夢中的一切卻給她一種頗為詭異的感覺。
雖然她確實經曆過類似的情景,但夢中的一切總有種陌生和詭異,仿佛是在看另一個自己經曆的完全不同人生,那個同學她已經記不起名字,而對方的父母因為小時候身高的緣故,她隻能看到下半身,對方父母的話音格外陌生,讓人莫名的有種害怕,而在整個過程中,她也始終不敢抬頭,一直也沒看到對方的臉。
之後,她被同學邀請玩遊戲,氣氛稍微緩和,最後,夢中的記憶停留在同學家裡的那塊積木上,那塊積木她好像小時候確實見過,給她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這時心裡突然一驚,然後整個人醒了過來。
扶著額頭,赫希婭半坐起來,靠在膠囊艙的一側,她打開內部暖黃的燈光,慢慢的才安定下來。
最近是怎麼了,總是有些心神不定,赫希婭靠在艙體內,深深呼吸,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
難道是最近思慮過多了,赫希婭搖搖頭。
這會她也不敢睡了,害怕又做同樣的噩夢,於是披上外套,從膠囊艙內鑽出,準備散散步。
時間已經是夜裡2點多鐘了,外麵雖然燈光明亮,但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在聊天,偶爾有人出來上廁所。
走入一旁的洗漱室,簡單洗了下臉,赫希婭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和往日並沒有太大變化,隨後她閉上眼睛,慢慢的再度睜開,鏡子中的少女浮現出蒼藍的眼瞳和漆黑的長發。
不是,應該不是姐姐的乾擾,赫希婭心中默默感受,沒有發現有忒彌希婭的痕跡。
她們姐妹是天生的雙子,雖然姐姐極有可能在自己身上複活,但這種感覺也是雙向的,對方不可能瞞過自己。
既然不是忒彌希婭的影響,那又是為什麼呢,這終歸是超凡的世界,有乾擾夢境和記憶的秘術並不奇怪。
赫希婭洗完臉後,走出室內,來到外麵。
這裡是位於回龍寺不遠的一處半山腰洞口,洞口內是寬大空曠的石窟隧道,外麵則是一片山林,不過下方有蜿蜒的公路,不遠的山對麵也亮有零星燈光,分布著一些建築。
北方正值冬天,雖然因為群山環繞比較暖和,但夜裡外麵也僅有34°。
穿著睡衣,經過冷風的一吹,赫希婭很快就清醒過來,她先是在外麵散步走了會,然後找到一塊大大的石頭坐下,今晚的月亮很圓,即便夜裡也並不漆黑,或者說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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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的月光遍照山間和樹林,這位穿著白色睡衣的少女孤自坐在石頭上,抬頭仰望,月輝下的一切都是如此清冷和明亮。
將手撐在身後,赫希婭慢慢閉上眼睛,感受夜風襲襲吹過,雖然有點冷,但因為超凡者的體質遠超常人,倒也沒太大影響。
心境不穩呢,赫希婭這樣評價自己。
雖然看似已經遠離了曾經那個膽小自卑的自己,但這種跨越還未經過正金火煉的捶打,依然有些不安始終潛藏在心底。
人很難靠所謂的看書,或者領會精神開悟,始終還是需要一些事情來驗證和經曆,這樣才能慢慢穩固下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但實際上還沒有,心底仍有些微末的陰影沒有散去。
難道童年的傷痛真要用一輩子來治愈?赫希婭不禁捂了下額頭,感覺有點微妙的泄氣。
重新睜開眼,跳下石頭,赫希婭繼續散步,不過這會她並沒平常那般‘心平氣和’,而是踢起了路邊的小石子。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很善良好脾氣的人,但今天卻微妙的發現並不完全是,所謂的善良,不過是‘害怕’的另一種呈現罷了,隻是害怕被人否定,所以用大家都喜歡的形象和方式來處理問題。
“什麼嘛,真是惡心。”再次踢飛一塊石子後,赫希婭自言自語的說了句,隨後有抬起頭,看了看天空那輪明月。
月輝皎潔,靜謐不變,讓她心安了一點點。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什麼,一種無言的心驚從腳底蔓延自身上。
她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夢中邀請她去家裡玩的那個同學,正是她自己,所以她會感到一種詭異和陌生感,人往往最熟悉和最不熟係的恰恰就是自己的臉。
而那對看不清臉的同學父母,也正是自己父母,為什麼那塊積木如此熟係,正是因為她在數年前收拾家中東西時,翻到過那塊積木,隻是場景的變幻,讓她忘記了那塊積木來曆。
夢中的那個小時候的同學,表現的是如此乖巧聽話,卻讓赫希婭感到一種冥冥中的恐懼和詭異,她在害怕,但又為什麼害怕呢。
少女站在月下,靜靜看著自己那孤獨不變的影子。
慢慢的,她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其中眼眸帶著些許不忍和傷感。
是啊,她最害怕的其實就是自己,害怕一切又變回原樣,害怕那個乖巧到詭異的幼年自己重新替代如今的自己,而現在一切所謂的成長,不過是幻夢而已。
力量的成長來的太快,快到她有些不真實,而心裡不知不覺積累了許多不安和惶恐,因為母親的去世,父親的遠去,和姐姐的相互撕殺,讓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傾訴的避風港,所有事情都隻能內斂在心底。
“真是脆弱呢。”赫希婭蹲下身來,撿起地麵一塊石子,然後扔了出去,心中的慌亂稍微散去一點。
“一點小事就放大,總是想這麼多,心思這麼重。”赫希婭再次自我吐槽,然後繼續撿起一塊石頭,飛旋了出去。
雖然自言自語,但說完後,卻也真的好受了點。
跺了跺腳,心情好轉後,赫希婭不想再扔石子了,於是重新走向山道,準備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