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痛滾到一邊,彭正廷又掄起一把辦公椅,砸在了他的身上。
確認王磊不會反撲後,把簡糯從地上拉起來,護在了身後,而簡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渾身不住地顫抖,連帶著彭正廷也抖起來,他不得不轉身抱過簡糯的腦袋,輕輕安撫“沒事了,冷靜一下,有我在。”
刺目的鮮血從王磊的腦袋上淌下來,身上又被電腦椅砸了一下,他沒力氣了,坐在文件紛落的地毯上,捂著頭靠著牆,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之後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彭正廷隨手拿了一盒紙巾丟給他“止血吧,要不要給你打120,或者我們打110來解決?。”
簡糯站在彭正廷身後,往會議室門口看了眼,門好好的,剛剛也沒聽見強行破門的動靜,彭正廷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進來了,這門沒有被反鎖,是她聽錯了嗎?
“你還說你們沒關係,簡糯,你命真好。”王磊吃力地爬起來,踩過滿地狼藉,繞到了會議桌對麵,一手捂著頭,另一隻手開始整理東西,絕望地說,“我想上來拿東西,我打算辭職了,天知道你會在辦公室裡,一看到你見我像見到鬼一樣,我就、我就……”
他抓著筆筒裡的一把筆,死命地用力,但這一次,折不斷了。
彭正廷冷聲道“要報警嗎?”
王磊抬起頭,臉上襯衫上全是血“給我個機會,北京我不去,這裡我也不乾了,彆給我留案底,我真的沒想到把簡糯怎麼樣,我、我隻是……”
彭正廷問簡糯“放過他嗎?”
簡糯搖頭,嗓音都啞了“我不知道。”
彭正廷拍了拍她,拉過一張辦公椅讓她坐下,然後走到桌這邊,看到牆角下的手機,猜想是簡糯的,就撿了起來。
王磊帶血的手,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封信,真的是辭職信,他今晚就想趁沒人來收拾東西,然後留信辭職,他對這個公司絕望了。
沒想到簡糯在這裡,而且一眼看到他就跟見了鬼一樣,瞬間把他激怒了,就腦子一熱,之後做的事、說的話,要不是彭正廷掄那一下,他都冷靜不下來。
“去看看心理醫生吧,你有暴力傾向,恐怕將來結婚有老婆了,在外麵有什麼不順,都會打老婆出氣,希望你不要變成那樣的人渣。”彭正廷冷聲道,“說一件你不知道的事,關於升職方麵,hr那邊一直卡你的人,就是親眼看到過你在隔壁停車庫暴躁地踢彆人的車,在我質問他們為什麼卡你時,給了我這個答複。我個人覺得誰都有脾氣,並不認為這麼一件小事就值得全盤否定你,並且你一直很努力,這次調北京我就給你爭取到了,結果……好像是我被狠狠打了一耳光。”
王磊茫然地看著彭正廷,彭正廷又拿了一盒抽紙丟給他“擦擦血,我替簡糯做主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乾乾淨淨地走吧,希望你在新的公司,能有更好的發展,我會給你寫一封不錯的推薦信。”
“對不起……”王磊痛苦地說出這三個字,抬起頭,看向對麵還在瑟瑟發抖的簡糯,又說了聲,“對不起,我真的不是……”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簡糯憤怒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王磊抽了一堆紙巾擦去臉上的血,當然擦不乾淨反而弄得臉都花了,他胡亂找出一隻口罩戴上,甚至拿了邊上同事的棒球帽扣在腦袋上,裝完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後,倉皇地跑了。
彭正廷跟出去看了眼,果然王磊原先座位上的東西已經理好了,在格子間零星幾個同事的矚目下,拎著幾包東西走了出去。
轉身返回會議室,看到簡糯跪坐在地上整理散落的文件,彭正廷趕過來說“彆弄了,我先送你回去。”
伸手扶著簡糯的胳膊,這小姑娘連手臂都是冰冷的,依舊渾身發抖,可憐極了。
“報警抓他,估計也判不了什麼,講不定他以後出來還跟你過不去。”彭正廷說,“當然我們不該這麼做,不應該怕他,應該相信法律的震懾力,可現實不是那麼理想的對不對,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決定?我剛剛跟出去看了,他座位上的東西也理好了,看得出來,不是故意來找你,就是來拿東西,那麼巧碰到你。”
“他沒反鎖是嗎?”
“反鎖?”
簡糯哭著說“我剛剛以為他把會議室門反鎖了。”
彭正廷搖頭道“沒鎖,我回來拿我太太的七夕禮物,經過走廊好像聽到有人尖叫,想了想還是過來看一眼,我直接推門進來的,沒有鎖。”
簡糯哭著說“可能、可能是我太驚恐激怒了他……”
彭正廷攙扶她坐下,把剩餘的東西都撿起來,一麵說“傻姑娘,怎麼是你的錯,你害怕他,他就能傷害你?我們放他一馬已經很仁慈了,你如果想報警,我們現在也能報警。”
他摸出手機,把簡糯的遞給她,又拿出自己的,放了錄音給簡糯聽,剛剛所有的對話,都錄了下來。
剛好,簡糯的手機又響了,還是表哥的電話,她立刻接通,喊了聲哥哥就開始哭,哭得話也說不清楚。
彭正廷不得不接過電話,替她解釋發生了什麼,周立偉說立刻來接妹妹,請他等一等。
“你哥哥馬上來,彆害怕。”彭正廷說,“我陪你等。”
簡糯點了點頭,就見老板開始收拾東西並擦拭血跡,她想動手,都被阻攔了,讓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