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見過?”聽見郭鏗和李樂的對話,李鈺有些好奇。
可不是見過,差點給我敬酒呢。
不過李樂沒吱聲,這得郭鏗來說。
“啊,對,前兩天在保羅,我們單位聚餐的時候見過,誰想著是這麼個關係。”
“對!”李樂點頭。
“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滬海千百萬人,吃個飯都能遇上,這不就是緣分麼。你們哥倆以前隔得遠,以後,多親多近。”張稚琇一旁笑道。
“哎,外婆,是的呢。”
“是,奶。”
前兩天在保羅,李樂的注意力大都在那個鄧行長身上,隻覺得跟在後麵的郭鏗一臉的愁眉不展。
今天再見,要正常許多。
人瘦,像根竹竿,眉眼間倒是能看出一點老李家倔強的遺傳。
一身明顯是手工版的西裝,修剪整齊的頭,板正的領帶,雪白的領袖口,還有手腕上的一個“”標誌的精鋼表,是顯出滬海男生特有的那種整潔精細,少而奢的味道。
李樂突然想起曾經聽一些女生聊起,用談戀愛表述的燕京和滬海男生的區彆。
燕京男生談戀愛的必備科目是夏天北海公園劃船,冬天北海公園滑冰,聽搖滾演唱會,吃鹵煮火燒喝啤酒擼串。
滬海男生約會,霓虹燈下漫步,江邊吹風,看話劇,聽歐美明星演唱會,吃西餐喝咖啡。
一個懶散隨性,一個精致有腔調。
那長安是什麼?硬氣,淳樸,好漢子?
坐下沒說上幾句,張稚琇就說去換身衣服,去酒店等姑父郭民,李鈺便扶著上了樓。
“想不到咱倆是這層關係。”瞧見老太太上樓,郭鏗明顯鬆快許多。
“我也沒想到。”
“你真是燕大的學生?”
“如假包換。”
“那怎麼那天,”
“機緣巧合,認識的朋友。”李樂回道。
“那你這次來?”
“怎麼,有業務?”
“我倒是想呢,上麵要做新型的投貸聯盟,融資和放貸的多種模式,背靠銀瑞達,國內的商業銀行誰不想和他們搭上關係,呃,你能明白?”
“可以理解。無非是將傳統的借貸模式深入為融資渠道平台的多種收益模式,拿中介費管理費,掙錢麼。”
聽懂李樂這麼說,郭鏗點點頭。
其實那天在保羅看到李樂和董泰以及小雅各布一桌吃飯的那種隨意和親近程度,就知道不是朋友關係那麼簡單。
現在聽李樂這麼說,郭鏗對這個還是大學生的表弟,更有些雲裡霧裡,看不明白。
還想再說,張稚琇換了身駝色的外套,圍了圍巾下了樓。
郭鏗一瞧,起身道,“我去攔車。”
“走,一起。”
兩人站在弄堂口,等著攔車,一個高壯,一個瘦削。
倒是引得路過的姑娘們偷眼相瞧。
占了老李家基因的,其實難看不到哪去。
手插在一件羊絨大衣裡的郭鏗忽然扭頭來了一句,“不過,要我說,最好彆和這個姓鄧的有什什麼牽扯,不是什麼好人。”
“那天敬酒就看出來了,不像做銀行,倒像是跑江湖的,江湖氣那麼重,所以,你不喜歡他?”李樂笑道。
“領導沒,有幾個被下屬喜歡的?”
“哈,這倒也是。”
“還有其他原因,不過你知道彆和他有來往就成。”
“嗯,老董和小雅各布也不是傻子,猴精猴精的都,他們心裡也有數。謝謝了啊。”
“客氣什麼,我一個銀行信貸部的小嘍囉,能做的也就是提個醒,咱們不還是一家子麼?”
“對,是一家子。”李樂眨眨眼,“那你以前聽說過我?”
郭鏗摸了摸眉角,“可不,這都已經工作了,還免不了聽我媽嘮叨,舅媽上次來,又被教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