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的賬算的很清楚,老邱的股份,想拿回來,要六十六萬。
前幾天在和李泉打電話說起和小雅各布他們商議的事情時候,知道去年和尚灣那邊的兩家服務區,哥倆的分紅加起來有個五十多萬。
差的這點錢,李樂就想著從豐禾這邊把自己的分紅拿出來。
隻不過成子會錯了意,還以為又要和夏天一樣。
“哥,你說吧,這回又是哪兒發了水,受了災?”電話裡都能聽到成子的沮喪。
“行了,逗你玩呢,在哪買衣服呢?”
“還能哪,康複路。”
李樂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時間。
“等我一會兒,你沒買過羽絨服,不知道咋挑。”
“哪等你?”
“雙龍戲珠。”
。。。。。。
長安康複路,就像臨安四季青,羊城的沙河一樣,在電商還沒興起的時代,養活了不知道多少服裝批發商。
這裡其實最出名的原因是因為當年曾經引起生命價值大討論的,24歲勇跳糞池,救69歲老農的軍醫大學生張華烈士。
那個廁所就在康複路上。
李樂聽曾敏說過,最早的康複路上做生意的分三類人,一是回城的知青,待業青年,沒地方接收,隻能自食其力。
二是有工作的臨時工,廠子裡不安分的,不甘於拿那點死工資,懷揣著發財夢的。
再就是比例雖少,但是能力很強的“兩勞”人員。
街邊支起鋼管,架起桌子,鋪上板子,就是一個櫃台。
從八十年代的一條馬路兩街為市的八百米長街開始,逐漸發展成了現在每天人流量十幾萬,輻射西北五省,號稱“西北第一市”的批發市場。
“一鋪養三代”,在這時候並不是說大話,要是有個鋪位,哪怕自己不乾,就是租出去,一年樂嗬嗬收個半套房還是很有希望的。
打車,從太甲路十多分鐘就到了離老遠就感到一陣喧囂的康複路。
臨近年關,人來的更多,進貨的,零買的,三輪,推車,擠作一團,摩肩接踵都不足以形容,李樂站在雙龍戲珠的大招牌底下,都感覺到從大棚裡迎麵而來的熱浪。
不過這地方,多小心都不為過,李晉喬遺傳,李樂眼睛這麼一掃,就看到三起案發現場。
人在江湖,就怕陰溝翻船。李樂趕忙雙手插兜,護住胸前。
感到有人戳了戳自己後背,李樂一扭頭,就看到時下最流行的著裝風格,牛仔褲旅遊鞋,帶著毛領子,棕色皮夾克的成子。
頭發打著摩絲,一根根刺蝟一樣支棱著,都能瞧見頭皮。李樂心說,這要是寒風從你娃秀發間掠過,不難受麼?
“樂哥!”
“就你一人?”
“啊,還有小川北帶著兩個人在那邊樓裡等著伲。”
“走,先給你們挑羽絨服,事情回頭再說。”
李樂邁著大長腿在前麵走,身高體壯,稍微一用力,人群波浪一樣朝兩邊散開,成子就這麼跟著,感覺,這裡人也沒這麼擠了。
旁邊一棟樓裡賣的都是成衣。
小川北帶著兩個娃在樓梯口瞧見李樂,趕緊圍了過來,哥,哥的叫著。
李樂笑笑,伸手摸了摸三個娃的棉衣,還成,挺厚實,就是穿著像個棉蛋子,圓溜溜的。
“算了沒?”李樂問成子。
“啥?”
“幾件?”
“哦,十六件。”
“多少號有沒?”
“給。”成子把一個單子遞了過去,上麵都是人名和身高,體重就算了,這群娃,先天不足,奏麼木一個胖滴。
李樂瞧了眼,心裡有了數。
一揮手,帶著幾個人上了三樓的冬裝鋪子。
溜達一圈,在一家羽絨服店裡停了,看著款式做工走線設麼的還可以,不像這時候大多數的羽絨服,滌綸麵料,穿著像遊泳圈一圈一圈套身上,太陽底下都反著光。
成子幾個隻見過,沒穿過,倒是好奇的伸手,輕巧,手伸裡麵,捂上一會兒就覺得暖和。
“成子哥,這就是羽絨服哇?”小川北摸著一件,“哎,裡麵能摸著毛。”
“廢話,羽絨服,不就是用鴨毛鵝毛雞毛塞裡麵的。”
一旁穿著布圍裙,帶著套袖的老板娘聽成子的話,有點不樂意,“噫,這娃,咋這說話伲。額這都是地道滴鴨絨,鵝絨,雞毛那是撣子,哪能做衣服?”
李樂笑了笑,“老板,這幾個娃還真沒穿過,又不懂。”
“不懂就包亂說。”
李樂一伸手,從牆上拿下一件紅藍相間的,把小川北叫進來,“試試。”
“我?這,這麼多人。”小川北瞅瞅店門外來來回回的人。
“又不是叫你脫褲子,試試!”成子一瞪眼。
“哦。”
小川北扭扭捏捏的脫掉藍色的燈芯絨棉襖,瘦不拉幾的身子,套著件粉紅色,領口還圍了一圈亮片片的毛衣。
“我說呢。”李樂看了眼,知道小川北為啥扭捏了,“這誰的?”
“我媽的。”小川北頭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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