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草叢裡的韓智,琢磨著是不是和老辛接觸久了的人,都會沾上他的黴運。這人,姓氏就不好,辛,辛苦,艱辛,辛勞,心酸,含辛茹苦,哪有一個順當的詞兒。
摸了摸左邊大腿,手裡一陣滑膩,“艸!”韓智暗罵一句,今天,難過了。
抓了把土,搓了搓,又掂了掂手裡的p229,射程遠,精度高,人機結合好,隻不過12發子彈,還剩7發,對麵有五個人。
韓智分析著自己的優勢,草叢夠深,天色夠暗,而劣勢,好像除了露頭就被秒,沒什麼劣勢,尼瑪!
微微抬頭,聽著動靜,眯起眼睛,天邊僅有的一點亮光下,五個黑影,慢慢朝著四仰八叉的豐田搜過去。
一、二、三,長家夥端在腰間,姿勢都不對,非洲民兵,略微鬆口氣,瞄見第四個,又皺起了眉頭,槍托抵在肩頭,低姿持槍,微微下蹲,交叉步,刻意和幾個人拉開距離,艸,練家子。
透過草叢間縫隙,看到薩瓦布,走到一半就刻意放慢了腳步,嗬,夠惜命的。
怎麼辦,怎麼辦,瞧見幾人離翻了的車子和自己趴著的草叢越來越近,韓智開始大口吸氣,小口呼出,儘量放鬆著後背肌肉,而大腿的疼痛,在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很快的被抵消掉。
等,等一個機會。
風,一陣風忽然吹來,草叢開始晃動,韓智餘光瞄見幾步之外立著的一塊石頭,電光火石間,動了起來。
弓腰,一手撐地,右腳腳尖用力一蹬,竄起,握著p229的手猛地端平,憑著肌肉記憶,穩住上身,衝著一個黑影的頂端,槍口微微向下,猛地扣動扳機,然後一個翻滾,摔到了那塊石頭之後。
“砰”,緊隨著一道悶哼和“噗”的聲響。
身子落下,被一地小石子硌的呲牙咧嘴的韓智聽到,知道這是中了。
“那邊,他在那邊!!”
身前瞬間“噠噠”作響,子彈和地麵接觸之後,濺起的煙塵火星,把韓智包裹在中間,縮腿屈身,躲在石頭後麵,韓智在等著下一個機會。
槍聲暫停,腳步和呼喊聲響起,韓智沒有絲毫猶豫,抓起身旁一個土塊,朝著斜前方扔過去。
土塊落地,又引來如煙花一般的亮光,韓智借著石頭掩護住大半個身子,單手持槍,緊貼著石頭,迅速探頭,衝著幾道亮光射出的方向“啪啪”兩槍,旋即一個側翻,趴在地上,手腳並用,交替扒地,比跑步慢不了多少的速度,匍匐到了越野車後麵。
幾個動作,行雲流水,可韓智靠在車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呸,呸”著,特麼的,幾下就喘了,這要是那幾個哥們兒看到,不得笑話死。
掐了掐兩指厚的肚皮,韓智心道,煙酒傷身,缺乏鍛煉,能活著出去,老子一定
耳朵一支愣,對麵有哀嚎,有人的罵聲,“法克兒,那家夥在車後麵,我看見了,竄到車後麵了!!”
你特麼屬狗的?眼神這麼好?
“彆管他了,能叫就死不了,過來,你右他左,我中間!”
聽到薩瓦布的聲音,韓智咬了咬嘴唇,三個人,四發子彈,左右瞅了眼,除了車子,四周已經沒了草叢做遮掩,你妹喲。
一摸左腿,比剛才更粘稠。
“韓先生,出來吧,給了錢,放你走。”薩瓦布忽然喊道。
“扯幾把什麼淡,這是交錢走人的架勢?”韓智一邊說著,開始左右尋摸,心裡嘀咕著,辦法,什麼辦法,三十六計裡有啥?聲東擊西,渾水摸魚,過河拆橋,背水一戰,空城計,美人噫?小鬼子的車,真特娘滴省料。
“我說話算話,你給錢,我們走。”薩瓦布嘴裡說著,給左邊的白男打著手勢。
白男點點頭,據槍,朝車子左邊慢慢移動。
“嘿,你覺得我能信?你們那個宋老板,這點小錢都看得上,也是個餿摳的,你們跟著他,也沒個好。”
“韓先生,沒必要,你這麼耗著,相信我,我隻要”
“嗨,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什麼?”
“反派死於話多。”
話音未落,隻見韓智突然從車後站了起來,隻不過換成了左手持槍,右手扛起已經變形掉落的車門。
“砰砰,砰”接連三槍,先是兩槍打在中間薩瓦布的位置,第三槍已經轉向右邊的小黑。
而韓智剛一站起來,白男也已經同時開槍,隻不過子彈打在車門上,濺起一串串火星。
剛才的兩秒鐘,韓智已經把所有能預設到的場景都在心裡過了一遍,他在賭,賭小鬼子車的門板夠厚,賭自己左手的槍法,賭右邊那個小黑的信仰射擊。
幾下火星四濺和慘叫聲之後,韓智覺得自己賭對了大半,薩瓦布倒地,小黑被放翻。
剩下沒賭對的,右肩頭上的車門,沒能擋住子彈。胳膊和肋下還是穿門而過的子彈咬了兩口,隻不過命大,子彈穿過車門時候,力道受阻,變了方向,身上從被洞穿,變成了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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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一鬆勁,車門掉在地上,韓智忍著鑽心的疼痛,借著車門最後一點掩護,一個側翻,躲到了車頭的位置。
“靠,老子特麼的運氣真好,出來前沒白燒頭香,菩薩管的真夠寬,這裡都行。”
韓智大口喘著氣,渾身像被水澆透一般,攥著手裡已經輕了不少,還剩一發子彈的p229,臉上又是一苦,行吧,就剩一個,總比剛才強的多,比誰快吧。
深呼吸,憋氣,分辨著白男從車後方過來的腳步,韓智一咬牙,從車頭貼著地麵側躺,用一個“美人臥榻”的姿勢滑了出去,隻不過左手一直舉著沒放下來,看到眼前一個黑影,一摁扳機,亮光一閃,好像中了,又好像沒中。
不管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翻滾接半起身,家夥一扔,一隻好手抓住了白男的褲子,就要往下扯,隻不過身上到底是挨了幾下,這時候意誌力再強和身體反應是兩碼事,終究沒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