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島碰見喇嘛紮西堅參,李樂有種玄幻感。
之前這人說尋到了靈童,便要去哲蚌寺閉關修煉,考博士,也就是他們這一派裡的最高學位“噶欽”。李樂問多長時間,紮西堅參隻說很快,年把兩年就差不多。
結果這一消失就是三四年,李樂中間還去西黃寺問,小喇嘛隻說再等等,沒想到在港島等到這人。
“呀,李施主。”見到李樂,紮西堅參先是驚訝,然後麵露喜色。
“施個毛線,你那個什麼博士考完了?”
“啊,你說噶欽啊,考完了。”
“你不說就一兩年麼?咋這麼長時間?”
“沒辦法,中間遇到點波折。”
“波折?”
“哎,一言難儘,說來話長。”紮西堅參歎口氣,搖搖頭。
“孩子沒娘?”
“”
“那就簡短的描述一下。”
“延畢。”
“你?你們?喇嘛還有延畢?哈哈哈哈。”李樂笑的嗝兒嘎的,“怎麼,碰到無良導師了?”
“那倒沒有。第一次考試的時候,遇到天災,給取消了,第二次,外麵那位派人來搗亂,又給停了,這一來一去,就是兩年,好在今年正常舉行。”
李樂點點頭,“那你是夠倒黴的,這次的,過了?”
紮西堅參笑了笑,高原紅的臉上露出白亮的八顆牙,“佛祖保佑,一把過。”
“喲,恭喜恭喜,現在能叫你大喇嘛了?”
“嗬嗬,沒有,彆,彆亂稱呼,現在是肯布,肯布,嗬嗬嗬。”
“不過,這位肯布大師,雖說你們能吃葷,清規戒律不那麼嚴,不過,換上便裝來這種賭馬的地方,還這麼用心的研究,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李樂眼皮翻了翻。
紮西堅參倒是很有理有據,一本正經道,“誒,這話怎麼說的?我隻是對這種概率和賠率之間的組合之後,造成的損益浮動比率比較感興趣,你看,不同的概率和賠率互相組合,分散風險的效果會更強。”
“至於穿不穿僧袍,信眾信的是我個人,還是‘三寶’佛、法、僧?”
“真諦在於‘與人為善,利樂眾生’,著裝僅僅是一種外表。潛心修煉,誠心待佛,才是正道。至於使用世俗的、但對修煉者的衣食住行有用的東西,你得應時而變,適應時代變化。心中有佛,不懼外物,施主你著相了。”
“以前印經書用刻字排版,現在用打印機,以前出門步行騎馬,現在有騎摩托開車。古往今來。任何宗教教規都是在變化著的,接受現代文明成果,對弘揚佛法隻要有利,不違反基本教義,就可以。施主,你以為如何?”
“我以為你在強詞奪理,偷換概念。”李樂下了個定語,“花和尚!”
“喇嘛,不是和尚。”紮西堅參糾正道。
李樂懶得和這種擅長詭辯的職業選手掰扯,笑道,“哎,對了,你不在廟裡好好待著,跑港島來乾嘛?”
“哦,這裡有幾個家資頗豐的信眾,請我們來給做法事。”
“嘿嘿,重點不是法事,是家資頗豐吧。”
“誒,弘揚佛法也是需要信眾布施的。來回機票,食宿,法事的物品這些都要成本的,最重要的還有精力體力的付出,你看個表演還得買票不是?何況我們這還不是表演,是祈福,超度的綜合性項目。”
“得,說不過你。”李樂搖搖頭,這種事情,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港島這裡的人,什麼都信。從風水鬼神,到佛道基督。最近這幾年,又開始信喇嘛教。
尤其娛樂圈裡那些明星,更是如此,連結個婚都得請個活佛來給證婚,更有甚者,一年無數次往高原飛,去拜佛求取真經。
想起後來說起的笑話,在燕京朝陽遼闊的土地上,生活著數以千計的“仁波切”,其中八成都說著東北口音,且長相具有濃厚的在《鄉村愛情》演員海選第二輪被淘汰的感覺。
這裡麵九成的“仁波切”,沒有完整的看過一部佛經,對所有相關佛學的問題,都會用密法不可說來回答,隻有在聽到“供養”“雙修”的詞彙時,神采奕奕。
明星富豪們開始紮堆供養“上師”、“仁波切”、“法王”,這時候已經逐漸形成一種潮流。
有人是為了尋找心理慰藉,有人是跟風,但更多的,則是為了進入一個圈子,擴大交際範圍,尋找資源,本質上還是為了利益,要不然你拿什麼去和有錢人聊共同話題?
高調的搞個皈依儀式,目的是告訴一些人,瞧見沒,咱們以後是同類了啊。低調的,遮頭蓋臉參加一些私下的“法會”,在這裡麵尋找機緣。
也有信到最後,信迷瞪的,看著虔誠無比,但絲毫沒有消磨掉紅塵中帶來的戾氣。
但其實正宗的,像是紮西堅參這種根正苗紅的大喇嘛數量極為有限,需求遠遠大於供給,也就給一些牛鬼蛇神創造了坑蒙拐騙的機會,這些有錢人明星們,被忽悠的往外大把掏錢的也不少,比如,那個誰誰還有那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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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拿胳膊肘搗樂搗紮西堅參,“哎,幾時回?”
“後天吧,明天還要做一場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