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就要過年,昭盟的氣溫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徘徊了好幾天。整個城市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到處都是硬邦邦的。
東勝烏審街西頭,一間叫白雲邊的餐廳包間裡裡,卻熱的讓人穿著短袖,都感覺腦門直冒汗。
一張大桌,十幾人圍坐,都看向最中間,那個個頭兒不高,偏瘦,頭發發黃微卷,眼窩深陷,帶著點西洋人長相的中年男人,舉著杯子,說話。
“大夥兒,有認識我白潔的,有聽過我白潔的,當然也有沒聽過的。不過沒關係,今天這場酒喝完,大家都會是好朋友。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謝謝大夥兒這麼捧場。乾了!”
一杯二兩多,一口乾掉。
有人似乎習慣了,舉起手,就要鼓掌叫好,“啪啪”兩下,嘴裡那個“好”字還沒張開嘴,可就看到桌上眾人都默不作聲,趕忙又把手收了回去。
“咚。”酒杯頓在桌上,又被倒滿。
“千裡黃河水滔滔,喝酒兩全才算好,來,我代表我們萬安礦業,再次感謝大夥,乾了!”
又是二兩,白潔麵不改色,笑盈盈的看向桌上一群人。
這時候,一桌人有的皺眉,有的鬆口氣,有的手摸向杯子,還有的,看向白潔身邊,那個長得和老農一樣質樸,眼珠子卻不斷提溜亂轉的鮑德溫。
“頓頓頓”,第三杯酒倒滿,白潔又舉起杯子,“河裡無水難撐船,杯中無酒難開言。趕著過年了,第三杯,給大夥兒拜個早年,祝各位來年生意興隆,日進鬥金,乾了!!”
白潔的手剛舉起來,一旁的鮑德溫忽然笑道,“嗬嗬嗬,白總,白總,您這,一人喝怎麼行。樹枝用途多,喝酒朋友多。來吧,大夥兒,都端起來,端起來。和白總一起乾了這杯。”
看到鮑德溫端起杯子,眾人這才跟上。
白潔掃了眼眾人,又看了眼鮑德溫,嘴角一撇,一仰脖,第三杯酒一飲而儘,杯口衝外,展示了一圈,眾人紛紛叫起好。包間裡,終於從剛才的一片安靜,動了起來。
“白總真實好酒量。”
“哈哈哈,來昭盟,和大夥兒樂嗬樂嗬,哪能藏著掖著不是?我今天是抱著躺著出去的決心來的。老哥,一起?”
“好好,白總,走一個。”
“久聞麟州白總大名,今天一見,果然和想象的一樣,豪氣啊。”
“過獎了,過獎了,你是四有吧,我聽說過你,東勝這一片,你才是名聲在外。來,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在陝北,昭盟這一代,誰不知道萬安和白總的名聲,兄弟敬您。”
“白總,可還認得我老梁?”
“這話說的,梁五哥,早些年開礦時候,承蒙您照顧。小白敬您。”
“今時不同往日啦,白總這些年可是突飛猛進。”
“再怎麼著,小白也記得五哥。這樣,明天,我做東,咱們再聚聚?”
“好好,說好了啊。”
“白總,兄弟王歡,我乾了,您抿抿,回頭,咱們好好親近親近。”
“彆這麼客氣,酒杯一拿,事業發達,酒杯一起,財運無底,酒桌一走,就是朋友。來,碰一個,一會兒彆撂杯子,一看兄弟就是海量之人,”
“白哥大氣!”
瞬時間,餐桌上叮當作響,杯盞交錯,一桌人插花著來給白潔碰杯。
眼瞅著一瓶寧城見了底,白潔叫服務員又開了一瓶放到手邊。
鮑德溫瞧見,湊過來,遞上根煙,“白總,還行?”
“鮑總,這麼說吧,除了我大哥見過我喝醉什麼樣,彆人,還真沒有。”點上火,麵色依舊如常的白潔嘬了口煙,笑道。
“您厲害。”
“呋~~~,厲不厲害,一會兒見真章就是。”
“嗬嗬。”鮑德溫點點頭,左右看看,“還是您的麵子大,這布查礦的債主子,除了銀行,下麵這些走融資的,一個不落,都來了啊。”
“還得謝謝鮑總召集不是,再說,錢麼,誰不想趕緊拿到手?”
“是是是。”
“這樣吧。”白潔把手裡剛嘬了兩口的煙頭摁滅,給自己倒上一杯,又給鮑德溫倒上一杯。
“回頭,您給打個樣兒?”
“白總的意思是說?”
“利息,按合同上走。”
“哈哈哈,感謝白總。”鮑德溫捏起杯子和白潔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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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搬到中銀大廈的丕銓律師事務所,一間標著副主任的辦公室裡,李樂聽著張鳳鸞坐在桌後,繪聲繪色,評書一般,講白潔如何搞定布查礦的那些債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