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
潘鳳騎在夜月上。
一般晚上是不騎馬的。
因為，在晚上騎馬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
他坐在馬上看著一切。
弓箭手在後麵放箭。
帶著火焰的箭羽，將黑暗給照耀起來。
火光之中，能夠看見的是士兵們猙獰的表情。
手裡拿著鋼刀，猙獰得就好似一個個磨牙吮血的惡鬼。
但是，戰爭。必須要讓人變成鬼，才能算得上一個完美的士兵。
懦弱者，隻能是被消滅的對象。
潘鳳的喉嚨微微蠕動著，手裡拿起一把刀，拍馬衝了出去。
一刀落下。
掀起鮮血一片。
箭羽很快就停止。
黑暗裡隻能聽見腳步聲，叫喊聲，廝殺的慘叫，哀嚎……
潘鳳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從軍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討伐山賊。
他還清醒記得，當時他拿著刀的手止不住顫抖，渾身也跟著不停的顫抖了起來。
他很害怕，非常的害怕。
整場仗都不敢揮刀一次。
直到有個山賊撞在了他的刀上。
鋒利的刀刃拉開皮肉的時候，外層的人皮翻卷過來，在人皮的下麵是鮮紅色的血肉。
接著，鮮血噴濺在臉上。
刀刃往下一拉，劃開人的肚子。
裡麵的臟器一下就流淌得到處都是。
腸子內臟，糾結在一起。
就算是如此。
那人依舊還沒有死。
他看見的是那山賊臉上的驚訝與恐懼，不斷抓著漏出來的腸子朝著的肚裡塞進。
他不停的塞著腸子，塞進去很快又流出來。
臉上所流露出來的悔恨，仿佛像是把其給完全抽乾了。
生命很快消逝在了刀刃之上。
而潘鳳自己也趴在地上不斷的嘔吐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那種感覺……
仿佛比死亡還要恐怖，讓人作嘔的味道，包裹著他的一切。
他二天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眼前不斷浮現的就是那副血腥場景。
直到他的伍長過來安慰。
“第一次殺人是吧？”
“第一次殺人是這樣的，以後就好了。”
“不過，你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適應。”
“但是……我有一個能夠讓人快速的適應的辦法。”
“這可是我的獨家秘訣，一般我是不會傳給外人。”
“不過，我看你小子還不錯。”
“我就好心的告訴你一下吧！”
“不許告訴彆人啊！”
“其實，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吐了，我比你吐得還要厲害。一想到那場景，那是幾天幾夜睡不著。”
“讓我一度懷疑……到底是殺人的人更痛苦，還是被殺的更加痛苦？”
“不過，後來我發現了！”
“隻要看不見就不會的害怕。”
“所以，在晚上殺人是最好的。”
“黑色的夜，會掩蓋住……紅色的血！”
“下次夜戰的時候我帶上你。”
“多殺幾次之後就會習慣了。”
“當兵的，怎麼能怕血呢！”
潘鳳看著黑色裡的人。
他想起了伍長。
伍長最後還是死了。
非常痛苦的倒在他的懷裡。
遍體鱗傷。
他在不斷的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