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準無菌房,穿過消毒室,三名女孩的心情越發沉重。
層層嚴密的防護措施和不明覺厲的高尖端儀器無聲地向每一個經過這裡的傳達一個信息,身為目標的病人罹患的疾病非同小可。
“團長?”
【在。】
“紺野木綿季到底得了什麼病啊?”莉茲貝特不安地問,一種源自直覺,針對良心的譴責正在折磨她的精神,這個平日大咧咧的女孩明銳地察覺自己一行人似乎在扮演某種不光彩的角色。
【這麼說來我確實沒有告訴你們,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隻要你們沒有窮極無聊地把紺野木綿季的血注入體內,你們就不會被感染。】
這可不是什麼讓人安心的內容的,莉茲貝特開始思考公共衛生課上學到過的,通過血液傳染的危險疾病,但貧乏的專業知識限製了莉茲貝特的想象力。
除去源自sao中不科學的獸化病,莉茲貝特能想到的隻有一種符合的病症,同時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疾病。
【後天獲得性免疫缺陷症狀,簡稱aids病,這就是紺野木綿季所患的疾病。】
是的,看似嚴格的消毒措施並不是為了防止病房中的病原體跑出來,而是為了保護病房中已然脆弱的生命。
被hiv殺死近乎所有cd4t淋巴細胞的情況下,紺野木綿季的免疫係統已經千瘡百孔,任何一種致病微生物都能在紺野木綿季體內開party,以這個女孩所剩不多的生命為食量,肆意妄為地增值。
“是,是嗎?”莉茲貝特緊張兮兮地問“我們剛剛消過毒了,應該沒事吧?”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次馮世回答的間隔有些長。
【嗯,沒事,不用擔心。】
畢竟那管不怎麼符合光學定律的液體就是他的血液,配合源自sao的血療技術足以治愈紺野木綿季。
若是行動成功,紺野木綿季必然康複,這時候三人帶入的病原體自然無關緊要,若是行動失敗致使sao加速上浮侵蝕現實世界……
那紺野木綿季死定了,無非是獸化被砍死、直接香消玉殞或者彆的死法裡麵選一個。
所以橫豎都不用擔心。
當然,這其中的原委就不必詳儘地告訴姑娘們了,沒必要給她們增加額外且巨大的心理壓力,即便如此,被上位者血液強化後的直覺還是給女孩們帶來了不安。
在這份不清楚源頭的不安中,莉茲貝特把圓盤放在紺野木綿季額頭上,像是在揭開殘破的封印。
自黏糊糊的摩擦聲中,銀色的膠質從圓盤底座中流淌而出,在單薄的病服下穿行,爬牆虎一般在主血管和臟器的位置上錨定更小圓盤。
或許是因為內部的液體留空了,起始的圓盤中央凹陷下去,形成的空槽和安倍瓶尖端的凸起一模一樣。
莉茲貝特把安倍瓶插入圓盤上的凹槽,瓶內的液體在一陣沉悶的響聲後,圓盤開始蠕動,液麵也一點點下降,就像是有一張小嘴在吞咽瓶中的液體,並隨著圓盤延伸出管道的脈動將魔女的血液程序性地注入紺野木綿季體內。
什麼時候注入多少都是有講究的,要是一股腦的打進去,端坐在孵化池上的凱瑞甘就有新的實驗材料了。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固定器會自動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可以撤退了。】
“收到,不過就這樣嗎?”西莉卡有些茫然,她還以為召集三個人的行動會很有難度,甚至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可現在卻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足夠了,你們還沒有能力具現武器,能用於戰鬥的隻有不熟練的魔法,這個時候分配給你們帶有較強戰鬥成分的任務隻是讓你們去送死。】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雖然沒有說話,但西莉卡不在糾結的小臉無疑在表達這個意思。
在三人撤離的同時,結衣把畫麵再次切換回alo,於是誰都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也不大可能注意到,紺野木綿季被機械遮蓋的眼皮微微顫抖,然後打開,露出下麵空洞的雙眼。
……敗者食塵3e……
“嘿咻!這樣就完成了!”
趕在最後一抹夕陽被黑暗吞沒前,朝田詩乃把畫有舊印的紙張粘貼到窗戶的外側,然後迅速地關上窗戶。
朝田詩乃掏出一瓶用於補充精神的血製品,瞥了眼瓶壁,發現是藍莓味的,仰頭頓頓頓掉了全部的藍色溶液。
嗯,比上次葡萄糖酸鈣口味的好喝。
當朝田詩乃接近底線的精神再一次恢複飽滿,做好隨時可以拉人的準備,桐人小心翼翼扒拉開一條縫隙,向外看去。
紅色灑落大地。
入目處一切都沐浴在紅色的月光中,像是被鮮血浸透,隻剩黑與紅這兩種顏色,仿若鬼蜮,但卻沒有魑魅魍魎,隻是安靜,無比的安靜,仿佛一切都睡去,都死亡,隻剩下自己還在喘息。
死亡的寧靜以無與倫比的寬廣壓倒了桐人,剝奪了他的思考能力,在某種近乎本能的力量的驅動下,桐人順著縫隙向上看去,追尋一切猩紅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