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殺過很多人,卻沒有救過人。這次她那憐憫之心微微發作,選擇了給這個人一個機會。
為什麼呢?其實海安在遇見慶鐫以後想過很多遍。
因為她之前殺過的無數人。
有些人在臨死前說她一定會遭到報應的,說她是罪不可赦的惡魔,他們在死前拚命詛咒著她。
可是她的暗器從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這是任務,她是完成任務的傀儡,完成任務就是她的使命,如果完不成任務,她就要受到懲罰。
她隻需要一直殺人、一直殺人,直到有一天,她喪失了可以利用的價值,然後如同上一任零一一樣被組織解決掉。
殘血盟不養廢物,更不會養一些純良之輩。他們隻有利益,隻有不斷地接任務殺人,然後在某一天被審判的時候,把她推出去當成一個替罪羔羊。
可這次她救了一個人。
這個人醒來以後很奇怪。
他在她木屋旁邊搭建了一個小竹屋,根本沒有想要走的意思。
海安覺得這個人是在挑釁她。
她忍了三天,衝到了這個男人麵前,冷聲道“你怎麼不離開這裡?”
慶鐫說,他傷還沒有恢複好,想要在這裡多留幾天,還說並不會打擾她。
其實這是謊話。他的傷早好了,那個藥特彆好用,他傷口已經愈合。
可是慶鐫現在並不想走。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事情,他可以在他的儒道之書上寫下很多文字。
這是之前並沒有的。
自從他覺醒了本命之書以後,根本沒辦法動用這上麵的能力。從備受矚目的天才儒客一下子落到了地獄中。
而今天他在山穀中,發現了本命之書的一個可以攻破的入口,他還不想走,想試探更多可能性。
海安拿起匕首,手指撥動。
匕首擦過慶鐫的臉頰射入了他身後的竹屋上,頃刻間,整個竹屋倒塌。
慶鐫臉上多了一道傷痕,血珠順著往下流了下來。
“離開這裡,要不然殺了你。”
海安其實有千萬種方式讓他離開,可是她還是起了好奇,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賴在她的虛蕪穀中。
“那便殺吧。”慶鐫淡淡道。
他反正不想活了。如若不是被妖獸吃了這種死法太過難看,他估計不會逃跑,就會站在那邊等死。
因為遲遲不能啟動他的本命之書,他早就被家族放棄了,這次把他放逐到離青城最遠的森林中就是為了讓他死在這裡,還美名曰讓他來這裡激發潛力。
海安的威壓放出,高出兩個整境界的慶鐫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他麵上帶著一份解脫。
海安再次覺得晦氣。
威壓瞬間消失。
他們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慶鐫去他倒塌的小竹屋麵前,又開始搭建他的屋子,擺明了就是想要長久留在這裡。
海安看著那個精致的小竹屋,突然起了心思,她想等著這個人建完以後,她把他趕出去,把這個屋子占為己有。
夜晚的時候,這個人的小竹屋還沒有建好,海安有點後悔她一匕首毀了那個小屋,要不然直接就可以把他趕走了。
慶鐫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朝著海安走過來。
海安正倚靠著她的長椅,悠閒自在地監工。
麵前突然遞過來一碗熱湯,海安判斷出這沒有毒,她保不準這個人有什麼心思,也許裡麵加了她不認識的藥物。
聞著很香,她直接喝了,毫不猶豫。
要是有什麼,她直接帶他走。
居然沒一點問題,反而味道特彆好,讓她還想再來一碗,她很坦然地把碗遞出去,問道“還有嗎?”
“有。”
海安今天一共喝了三碗湯。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虛蕪穀吃到了熱騰的食物。她對於這個男人的寬容又多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