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在這裡感覺到了一點點安心。
……
戚野，神堂。
不歸卿虔誠地站在兩尊神像前，身後傳來了兩道腳步聲。
樾淵拉著麵無表情的褚修，也許是褚修死死拉住了樾淵，走哪裡跟哪裡。不讓跟也不哭不鬨，會死死咬住樾淵的胳膊和肉。
詛咒將他大部分記憶和情感淡化。
唯有一條深刻地印在少年的心中
「不許聽話，不同意就咬著他的肉，死也不鬆開。」
不歸卿看了眼褚修，淡淡地笑了。
他告訴樾淵“另一位候神出現了，這次你去吧。”
樾淵背著劍，點點頭:“好。”
不歸卿撥弄著手中的檀珠“褚修也去吧，他離不開你。”
樾淵沒說話，衣角突然被攥緊了。
少年斂眉“好，到時候我護好他。”
“在秋山城，蒼奪和戚鷺他們兩個也在。候神名為納維薩，擁護極戮教的教徒，已經在域外殺害無辜修者七百人，特殊能力是穿刺，身邊沒有神使。”
不歸卿補充道“他的兩個神使被他殘忍殺害了。”
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樾淵明白了。
“嗯，會想辦法殺死他並且奪取他的能力的。”
不歸卿淡淡道“穿刺不適合你，到時候讓戚鷺試試。”
樾淵低頭看了看褚修“好，我會告訴他們的。”
他又問“還有其他注意事項嗎？”
不歸卿目光緩緩落在遠處的石壁上“一路順遂。”
少年黑色的長發在空中甩出了一道弧度，他的身形挺直，準備往前邁步。
樾淵又轉過身，突然問道“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樾淵緊緊拉著褚修臉上的魂綢。
這是這世間最惡毒的殘害證明之一。
不歸卿閉上了眼睛。
“會有的，往前走吧。”
“也有一群身處光明的孩子們，和我們一起推動這一切的前進。到最後，這個世界會好起來的。”
嗓音低沉、緩慢、又帶著希冀。
似乎他是第一個敲起新時代鐘聲的守鐘人。
樾淵喃喃道“身處光明……”
他不再糾結，一手拉著褚修，另一隻手掏出了祝凝給他們製作的麵具。
依舊是黑色，不過上麵的紋路發生了變化。
一條手指般粗細的血紅色線條斜著擦過半張麵具，線條周圍繞著一圈金色的花瓣，在線條正中央似乎有一條金色的絲線穿過，把血紅色線條分割開。
——隱藏在暗處的希望之光，從血汙之路中延伸出來。
這就是戚鬼的路。
……
秋山城外。
四個戴著麵具的少年站在樹枝頂端，長發飄搖，影子斜斜傾倒在樹杈間。他們站在月光之下，逆著光，化為四道黑影，身形挺立。
在一聲淒厲的鳥叫聲後。
四人飛躍在半空中，身形敏捷。
半空中。
寒芒四現，刀光劍影。
兩刻鐘後。
雪白的魂綢如同絲線般緊繃，越來越用力，直到血液噴濺開，詛咒吞噬著那些新鮮的血肉。
麵具上最終濺上了血液，流進那個紅色的裂縫中，擦過那一條金色的細線。
鳥足雙翅的羽人吃下了鮮活的心臟。
在過了很久以後——
羽人微微躬身，忽然張開雙翅，身上長出了數道尖刺。
——能力順利回收。
這是他們成功回收的第一個能力。
樾淵麵無表情擦著褚修麵具上的血痕，又擦了擦那漂浮著魂綢。
褚修周身魂綢如同觸手一般颯颯飄動，上麵沾著血液。月光之下，紅白相間的魂綢纏動著，上麵的詛咒在緩慢吞噬著血肉，在片刻後，恢複原狀的魂綢又聚攏起來，自動纏上了少年身上。
他表情冷酷，嗜血氣息撲麵而來。魂語與詛咒達到了某種平衡，成為少年獨有的力量。
樾淵皺眉“下次不要沾太多血，讓我來就好了。”
褚修的表情變得有些無辜，他又拉上了樾淵衣擺，乖乖道“好。”
又恢複了那樣乖巧的模樣，如同一隻單純無辜的小綿羊。仿佛剛剛絞殺掉那位候神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上界是個吃人的世界，如果不想任人宰割，他也要學會絞殺一切阻礙他的人和事。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所以公平需要他們自己去獲得。
這就是屬於他們的救贖之道。
殺戮、拯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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