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白色的?”
牆灰被攙扶起身,看見自己手心的貝殼顏色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我剛剛明明看見了一抹紅色,我本應該去海裡過上再也不缺少食物的生活了。”
“你看錯了。”
鐵皮教訓道“難道是剛剛去海邊讓你嚇破了膽,還是你被海水迷住了眼睛?”
牆灰囁喏著不敢反駁,隻是自顧自盯著手中貝殼。
突然他視線的餘光看見了一抹鮮豔的紅色。
在鐵皮的指縫中。
那抹紅色被鐵皮捏得很緊很緊。
“鐵皮……”
“好了,你已經很累了,你該去休息了。”鐵皮打斷道。
牆灰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轉身踉蹌離去。
鐵皮看著牆灰比往日更加彎曲的脊背,拳頭握得更緊了幾分,即便貝殼的邊緣割破自己手指也沒有鬆開。
“喂!”
鐵皮聽到身後有一個姑娘在叫自己。
他會過頭。
艾麗妮原本帶著幾分質問的眼神驟然對上鐵皮的雙眼,她表情霎時間凝固。
那雙本應該呆滯的雙眼,那雙本與這座城市其中其他人彆無二致的雙眼,此刻滿是疲憊和解脫,複雜的情緒猶如從乾涸泉眼中湧出的泉水,將那雙灰暗的眼眸填滿。
“你……你其實是清醒的?”艾麗妮驚訝道。
“清醒是什麼意思?”鐵皮不解,“我本就沒有入睡,我已經很久沒有入睡了,但我馬上就要入睡了,我終於可以睡著了。”
艾麗妮沉聲道“你知道這個紅色貝殼代表著什麼,但你還是將自己的貝殼跟那個人調換了。
你在保護那個人?”
鐵皮沒有說話,神情再次恢複木然,一步一步往海邊方向走去。
艾麗妮抬起手想要拽住鐵皮,卻又陷入遲疑。
如果攔下鐵皮去海裡自殺,將會破壞這座城市賴以為生的規則,可如果不阻攔鐵皮,那無異於看著一個人被深海教會謀殺。
艾麗妮內心一片糾結,扭頭求助的看向自己老師。
可無論是達裡奧,還是outcast,都隻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還有什麼也不明白的安妮塔歪著頭,明顯對艾麗妮的表現感到不解。
“老師……”
艾麗妮無助地出聲。
看著自家小徒弟可憐兮兮的表情,達裡奧歎息一聲。
他終於還是開口“艾麗妮,你已經依靠自己找到這座城市的真相,現在一切都擺在你的眼前,我能做的,隻是給你下達命令。
但是能做出判決的,隻有你自己,隻有你的心。”
艾麗妮“……”
她糾結地閉上眼,站在原地陷入天人交戰。
但這份糾結沒有持續太久,艾麗妮重新睜開眼
“若是連眼前的人都無法救下,又何談去救更多人?去他的規則,憑什麼我要遵守一群混蛋的規則?”
好似自我打氣地發了一通狠後,艾麗妮邁動雙腿追上鐵皮,在鐵皮震驚的視線中,一把搶過紅色的貝殼丟在地上,然後用腳狠狠踩個稀爛。
達裡奧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也不知是欣慰還是遺憾,再次發出一聲長歎。
“女士,年輕人還是太過衝動了。”達裡奧苦笑道。
“確實,把我出風頭的機會都搶走了。”outcast仍舊笑吟吟的,“不過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嗎?這孩子簡直不要太適合羅德島。”
“可我們接下來……”
“接下來我們隻能強行攻破教堂,在敵人老窩客場作戰嘍。”
“我是說這座城市。”
“我早就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羅德島,他們說最適合處理海嗣的小隊已經在前來的路上。”
outcast掏出自己的左輪銃槍和彈藥袋,默默數著自己的庫存“羅德島可從來不是單兵作戰的組織。”
達裡奧皺眉“我已經不想再強調羅德島被禁止進入伊比利亞這種事了,但即便羅德島的人正在路上,也無法改變我們現在破壞了規則,暴露在深海教會地盤的事實。”
“你相信凱爾希醫生嗎?”outcast莫名問了一句。
達裡奧?
“反正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