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暴風雪持續不斷,將帳篷吹得不斷搖晃。
可這座看起來有些簡陋的帳篷,卻展現出驚人的韌性,任由狂風呼嘯,也無法將它吹散。
斯卡蒂感受著溫度急劇下降,到最後她的手指都開始有些僵硬。
而那個被她裝在口袋中的雪團子,也跟著散發寒意,讓斯卡蒂本就糟糕的狀況雪上加霜。
提豐自從躲進帳篷中,看見那頂被遺落的頭盔,就陷入一種壓抑的情緒,死死盯著頭盔一言不發。
斯卡蒂有些擔憂提豐的狀態,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幾乎是壓榨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交際潛力,斯卡蒂成功憋出來一個問題
“提豐,安瑪的愛是什麼?”
聽到斯卡蒂的詢問,提豐恍然回神,解釋道
“安瑪,是一位如祖靈之父般庇護著薩米的存在,她乾淨清澈,代表著美好和仁愛,哦,安瑪翻譯成你們南方的話,就是老媽媽。”
“老媽媽的愛……祖靈之父……兩口子?”斯卡蒂嘗試去理解這些信息。
“不是啦!”提豐被逗得終於笑出來,“隻是一種象征啦,祖靈之父與安瑪都是全部薩米人共同的長輩。”
斯卡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而後她突然將口袋裡的雪團子掏出來,往提豐手中塞去
“你拿著,你比我更需要它。”
提豐推開斯卡蒂的手“我沒資格擁有它,安瑪不喜歡庇護貪婪的人,它選擇了你,那它就應該隻屬於你。”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斯卡蒂,聽我說。”提豐又一次扭頭看向那頂頭盔,“樹痕部落遭遇的烏薩斯部隊絕非我們之前遇到的那支小隊同等規模,戰士們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
當一名薩米戰士丟下頭盔迎戰,就說明,他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
斯卡蒂努力組織語言“提豐,我並非薩米人,我也不擅長開解人,但我能感受到你心中有一股悲傷的情緒。
我是說……安妲薩,那塊我們得到的密文板,你說過它的啟示在提醒我們留意流淚的事物。”
“悲傷?不,我為什麼要悲傷?”
提豐反問時的疑惑不似作假。
這讓斯卡蒂感到有些迷茫。
她抬手指著帳篷外麵,不解道
“你看到了外麵的情況,又看到這頂有著特殊意義的頭盔,還露出那種表情,我以為你會對這場戰鬥感到悲傷,以我的判斷,你的性格肯定會感到悲傷才對啊。”
“我確實不喜歡戰鬥,但我沒理由傷心呀。”提豐無奈道,“樹痕部落的戰士雖然退走了,但他們至少是占據優勢,外麵全是烏薩斯人的屍體。
好吧,即便是敵人,看到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我確實會感到有些悲憫,但是沒關係的,斯卡蒂,你對我的意誌力也要有些信心呀!”
提豐說了很多,但後半段話斯卡蒂已經沒心思聽進去。
她捧著手心的雪團子自顧自陷入沉默。
提豐見自己沒得到回應,疑惑地撓撓頭,但想到眼前的是斯卡蒂,她又覺得十分合理,扭頭繼續去端詳那頂頭盔。
暴風雪仍在持續,帳篷內的二人卻再也沒有半點對話。
斯卡蒂捧著那團好似永遠不會融化的雪團子,兩眼無神,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直等到呼嘯的風聲停歇,寧靜重新回歸這片大地。
斯卡蒂輕輕吸了口氣,將安瑪的愛裝回口袋,起身活動一下被凍到有些麻木的身子,拉開帳篷走入蒼茫的白色世界。
提豐抱著頭盔跟在後麵,提議道
“我們很幸運,安然無恙撐過這場暴風雪,接下來抓緊時間繼續趕路吧。”
“我想先安葬那些屍體。”斯卡蒂提出自己的想法。
“啊這……好吧。”
提豐明顯有些不情願,但既然是斯卡蒂提出的請求,她也沒有拒絕。
兩人簡單分配一下工作,斯卡蒂便拎著自己的大劍去找尋適合的平地開鑿墓坑,提豐則去儘力收集被暴風雪掩埋的屍骸。
轟鳴聲回蕩,斯卡蒂的工作對她來說算不上困難。
當提豐拖著兩具屍骸走過去時,斯卡蒂已經開鑿出兩個足夠大的墓坑。
“為什麼開鑿兩個?”提豐疑惑道。
斯卡蒂沒有正麵回答“麻煩你將屍體堆放在這裡,由我來負責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