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蘇明哲在太極宮含元殿召集百官,開大朝會,準備把自己思考的幾個國策推行下去。
唐朝的大朝會,一個月一次,要麼在月初,要麼在月中。
這一次的大朝會在三月十五召開。
眾人上朝後,紛紛把分屬各自部門的事務,向皇帝稟報。
蘇明哲並不輕易發表意見,隻是推給朝中三公九卿商議處理,表示了自己垂拱而治的態度。
古往今來,朝廷大臣們,就喜歡皇帝垂拱而治。
隻有皇帝垂拱而治,這才代表國家進入了昌盛時代,也代表了朝政清明。
大臣們開口講的事情,還都挺繁雜。
比如說魏征,一會說禦史大夫的工作,一會稟報太子東宮的事情,一會又彙報少府的數據。
魏征作為當朝丞相,竟然負責這麼多事,也是因為貞觀初年的一個奇葩現狀導致的。
貞觀初年,李世民命令房玄齡省並冗員,全國在冊官員隻有六百多人,這就導致,很多官員都是身兼數職。
而地方政務基本上都交給當地門閥掌管了。
這裡麵要說明兩件事。
首先,房玄齡省並冗員,全國在冊官員隻有六百多人,不是說,這六百多官員就能把國家治好,而是因為能用的可靠官員就這麼多。
第二點,一個國家隻有六百多官員,由此可以想象一下,大唐雖然號稱一統天下,實際上皇帝的話,在離開長安城以後,就需要門閥勢力來配合才能執行下去。
而之所以,在貞觀年間出現這些事情,主要還是因為中原動亂四百年,全國總人口也就是三百萬戶,一千多萬人罷了。
人口就這麼一點,還遍布全國。
地廣人稀,就是目前大唐最大的特點。
想要治理地方,朝堂也隻能依靠地方的門閥望族來完成。
為此,楊廣推行了科舉製,想要收繳寒門子弟為自己所用。
結果,這些寒門子弟自己不爭氣,稍微有些才能的,就紛紛投靠本地望族門閥。
而那些有大才能的,又對朝廷缺乏敬畏之心。
最終結果,就是唐太宗在位二十三年,科舉取士,竟然隻收到了二百零五人。
簡直成了笑話。
要知道,在明清時期,一次科舉,最低取士數量都是三百人。
換句話說,唐太宗在朝二十三年裡,取士的總數量還不如明清時期一次科舉取士的數量多。
在這種情況下,蘇明哲治理國政,也就沒想著要和那些門閥勢力對著乾。
等到眾位大臣議論完事情。
蘇明哲這才開口道
“太子豐姿峻嶷、仁孝純深,孔穎達、顏師古、於誌寧、杜正倫、魏征等東宮署官,功不可沒。朕欲擴充國子監,收攏天下幼子授之以學,廣開民智,讓我大唐子民,人人如龍……”
國子監內,又分成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六門。
這幾者差彆,與學生的父輩、祖輩官爵身份有關。
其中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分彆麵向三品、五品、七品以上官僚子弟,主要學習儒家經典。
律學、書學、算學,則麵向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主要學習專門技術。
其中,國子學生員三百人,太學五百人,四門學一千三百人,律學五十人,書學、算學三十人。
看看國子監各個層次學生的數量,就知道這大唐被誰把控住了。
蘇明哲如今一開口,要擴充國子監,在場大臣們全都眨了眨眼,紛紛上奏,請皇帝三思。
“朕意已定。”
蘇明哲不給大家拒絕的機會,還直接下了明旨
“孔穎達,當年宣父(孔子)‘有教無類’、‘因材施教’,收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你身為國子監祭酒,當學習宣父,不可固守五經常義,有門閥望族、寒門貧賤之分,以後律學、書學、算學三門擴充一事,就交由你負責,魏征、司馬才章輔左之。國子學、太學、四門學轉交由顏師古負責,於誌寧、杜正倫輔左之。”
諸位大臣聽到皇帝這麼下令,頓時都知道,這件事是皇帝深思熟慮的結果。
不少人都把眼神瞄向了孔穎達和顏師古兩人。
孔穎達,是一個敦厚長者,為了學問,不惜得罪皇帝,看到太子李承乾出錯,還能耿著脖子,拉住李承乾讓他認錯改正。
如今,蘇明哲把孔子都搬出來了,孔穎達如果還想認祖歸宗,就必須捏著鼻子,領下這個命令,去教授寒門子弟。
魏征、司馬才章,也都是好麵子的人。
在蘇明哲搬出孔子這個招牌以後,如果不想死後得到惡諡,肯定也要儘心儘力輔左孔穎達把這事辦好的。
而顏師古是堅定的九品中正製支持者,特彆厭惡寒門子弟。
他曾經因為厭惡寒門子弟被貶官,卻依舊死性不改。
蘇明哲也不奢望,自己一個命令就讓顏師古改正過來,乾脆讓他繼續發揮餘熱,去教授官宦子弟。
又讓於誌寧、杜正倫這兩個讀書讀傻了,好名務虛的書呆子輔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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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蘇明哲這是想做什麼。
左丞相,也就是尚書左仆射房玄齡,心知事關重大,連忙出席,拜首道
“陛下愛民之心,天下共鑒。隻是,如今春耕在即,這國子監擴充一事,還請緩些時候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