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蘇明哲的院試榜首慶祝酒宴上。
賈璉、賈蓉、薛蟠等人喝得興起,紛紛吵吵嚷嚷,要給蘇明哲打抱不平,教訓長安縣令。
蘇明哲作為事主,隻想安安靜靜享受日常腐敗生活,根本不願意沒事找事,見狀,就開口勸道
“諸位,且聽我一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再說了,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那縣令在長安城為官,本就承受了巨大壓力,為了避嫌,把案首給了旁人,也是實屬無奈。”
“尋常百姓人家,可能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但是我們勳貴人家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憐,應該體諒他的!”
薛蟠是個實心棒槌,依舊吵嚷著叫道
“寶兄弟寬懷大度,可我們無法忍受這口惡氣啊!要不是他為了什麼虛名,寶兄弟就能拿到‘小三元’了!”
“不錯!”
賈璉最近沒了王熙鳳約束,性情也變得浮躁起來,此刻也嚷嚷道
“若是寶兄弟再接再厲,在以後得鄉試、會試、殿試中,繼續名列榜首,說不得,就是我大慶開國第一個‘六元及第’。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就這麼被他給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平日裡膽小的賈蓉,此刻喝了一點酒,有些醉意的他,也開始大叫起來
“璉二叔說的沒錯,咱們賈家好不容易出了寶二叔這樣一個文曲星,讓一個小小縣令壞了名聲,絕不能饒恕了他!”
蘇明哲眼看自己攔不住眾人,迫不得已,隻能讓小廝去喊賈政過來。
賈政還是榮寧二府最有官威的人。
他一到場,所有小輩身上的醉意,立刻就消散地無影無蹤了。
第二天。
正在大明宮禦書房處理奏折的隆慶天子,有些疲倦的時候,就開口讓夏守忠給自己講一些長安城內的新鮮事。
夏守忠就把榮國府酒宴上的事情,當成一個笑話,講了一遍。
尤其是蘇明哲勸道眾人的話,夏守忠是一句一字複述了出來。
隆慶天子聽了,不僅啞然失笑
“這群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仗著祖宗功績,整日裡胡作非為,竟然連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裡!”
“倒是這賈瑛,雖然不到十四歲,卻能寬以待人,難怪能做出‘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這樣的詩句!”
夏守忠陪著笑臉道
“那賈瑛若是知道陛下如此誇讚他,他也必定會對陛下感恩戴德的!”
隆慶天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長歎了一聲
“可惜,賈政不是嫡長子,他雖然主事榮禧堂,卻名不正,言不順,等他百年以後,這賈瑛怕是要搬出賈府了!”
夏守忠作為隆慶天子心腹,明白這是自己主子想起自己的身份,感覺和賈政有著同樣的遭遇。
要知道,隆慶天子本來和賈政一樣,都不是嫡長子,是沒機會繼承‘家業’的。
兩人之所以繼承了家業,都是因為上麵的哥哥胡作非為,父母迫於無奈,才會急病亂求醫,把兩人提到了現在的位置上。
隆慶天子越想,越感覺自己應該和賈政能成為知己,一時心起,問道
“朕記得,賈政有個女兒入宮了,對吧?”
夏守忠回憶了一下,連忙稟報道
“是有一女,在鳳藻宮做女史!”
鳳藻宮就是大慶皇後居住的寢宮,類似紫禁城裡麵的坤寧宮。
隆慶天子原皇後,在前年,給皇帝生第四位孩子,也是皇六女時,大出血,沒了。
而自從皇後沒了以後,隆慶天子傷心之下,已經一年多沒去後宮轉悠了。
平時有需求,隆慶天子也都是讓妃嬪來大明宮禦書房侍寢。
需求解決了,那些妃嬪就會被送走,從來不會被留過夜。
換句話說,賈政之女現在待在鳳藻宮,那日子不比被貶冷宮好多少。
隆慶天子思索了片刻,忽然開口道
“大伴,你去打聽一下,這賈政之女風評如何……”
“喏!”
夏守忠聽後,心中猛然一驚。
天子如此鄭重其事打聽一個女人,怕不是有什麼想法了!
雖然驚訝,夏守忠卻不敢怠慢,到了晚上,就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稟報了一遍。
不得不說,隆慶天子是個長情的男人,當他得知,賈元春在鳳藻宮做女史的幾年裡,一直兢兢業業,從不惹是生非。
自從皇後駕崩,她每天都會給皇後的靈位祭拜、供奉。
隆慶天子聽後,立刻就對賈元春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