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如墨的夜色像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秦王府上空。王府內燭火搖曳,光影在雕花的門窗上跳躍,似是不安的幽靈。扶蘇獨自坐在桌案後,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沉思之色,遲遲沒有睡意。那昏黃的燭光映在他的臉龐,更襯出他的幾分凝重。
秦王府的執事太監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塊塊精致的牌子,每一塊都仿佛承載著一位佳人的命運。執事太監輕聲道“請殿下翻牌子。”他低著頭,不敢直視扶蘇,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扶蘇微微抬眸,眼神有些疲憊,沉吟片刻後道“今天景妃無事,喚她過來和我對飲。”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執事太監連忙應了一聲,陪著小心退了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景鸞,如今的贏景氏帶著一陣香風款款走來。她身姿婀娜,仿若春日裡隨風舞動的柳枝,每一步都搖曳生姿。她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袍,上麵用金線繡著精美的圖案,在燭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她的麵容嬌豔如花,雙眸似一泓秋水,波光粼粼,朱唇不點而紅,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
此時扶蘇麵前的桌案已經擺上了精美的膳食,一道道佳肴宛如精美的藝術品,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贏景氏蓮步輕移,來到桌案前,拿起酒壺,為扶蘇倒上一盞酒,雙手呈給扶蘇,聲音婉轉如鶯啼“請殿下飲酒。”她的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恭敬。
扶蘇接過酒盞,頭一仰,一口飲下,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卻絲毫沒能緩解他心中的煩悶。贏景氏見狀,又趕忙為他滿上。
扶蘇緩緩放下酒盞,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前方,緩緩道“羋萱的兒子是嫡子,你的兒子是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為夫現在真是難辦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像是一位陷入兩難困境的獵人。
贏景氏莞爾一笑,那笑容如同綻放的牡丹,嬌豔而迷人。她輕笑道“其實殿下更中意咱們的兒子,是不是?否則也不會把臣妾找過來。”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精明的光芒,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
扶蘇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同。他看著眼前跳動的燭光,燭火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閃爍“今天借著燭光,你來說說看。”
贏景氏眼珠一轉,卻轉移話題道“這事啊,還得您來拿主意。虞姬現在在我住處,殿下如何決斷?”她看似不經意地提起,實則目光緊緊地盯著扶蘇,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扶蘇眉頭一皺,腦海中浮現出項羽的身影,沉聲道“項羽神勇,天下人沒有人能望其項背。他對虞姬一片癡心,此事若處理不好,恐生變數。”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銳利,像是在黑暗中尋找獵物的雄鷹。
贏景氏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道“既然都是您的兒子,殿下不妨把咱們的兒子作為嫡子的磨刀石,既維護了嫡子,又能籠絡這個項羽。這就如同下棋一般,一步妙棋可盤活全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辣與果斷。
扶蘇遲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萬一把嫡子磨得太狠,嫡子斷了,磨刀石還在,如何是好?”他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身影在燭光下晃動,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困獸。
贏景氏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低聲道“那就是咱們的兒子眾望所歸。”她的聲音雖輕,卻在這寂靜的屋內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扶蘇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盯著贏景氏道“你這想法太過冒險,若是如此,必將引起軒然大波,王府乃至整個大秦都可能陷入動蕩。本殿下絕不允許這樣的局麵出現。”他的話語如重錘一般,每一個字都敲在這寂靜的空氣中。
窗外,夜色仿佛也感受到了屋內緊張的氣氛,烏雲開始聚集,將原本黯淡的月光遮得嚴嚴實實。偶爾有一兩聲夜梟的叫聲傳來,陰森恐怖,像是在為這潛在的危機預警。
贏景氏心中一驚,她沒料到扶蘇反應如此強烈。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蓮步輕移,走到扶蘇身邊,輕輕拉著他的衣袖,嬌嗔道“殿下息怒,臣妾也是為了殿下著想。您看,如今局勢複雜,各方勢力如暗中窺視的狼群,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被撕成碎片。”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委屈,就像一隻被主人誤解的小獸。
扶蘇微微一甩手,背過身去,語氣稍緩“愛妃,本殿下明白你的苦心,但嫡子之位關乎國本,不容有失。項羽之事,也需從長計議,不能草率地作為棋子利用。”他的背影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堅毅,像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
贏景氏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柔聲道“殿下,臣妾知道輕重。隻是那虞姬在我處,項羽對她情深似海,我們或許可以從這方麵入手,巧妙周旋,讓項羽為殿下所用,同時也保障嫡子的地位。”她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溪流,試圖撫平扶蘇心中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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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沉思片刻,轉過身來,看著贏景氏。此時的贏景氏在燭光映照下,肌膚勝雪,眼神中透著期盼。扶蘇緩緩道“愛妃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但此事必須萬分謹慎,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仿佛藏著無儘的謀略。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猛地吹來,吹得門窗哐當作響,桌上的燭光劇烈搖曳,幾近熄滅。扶蘇大步走向窗前,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大海,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贏景氏也跟了過來,她看著扶蘇的側臉,輕聲道“殿下,無論如何,臣妾都會與您一同麵對。”她的手輕輕搭在扶蘇的肩上,傳遞著一絲溫暖。扶蘇微微點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仿佛要穿透這無儘的黑暗,找到一條安穩之路。
屋內燭火搖曳,光影在扶蘇和贏景氏的身上跳躍。扶蘇深邃的眼眸中映著含情脈脈的贏景氏,她那如水的目光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扶蘇來了興致。他伸出手,想要將眼前的佳人擁入懷中,卻被贏景氏輕輕掙脫開來。贏景氏微微低頭,避開扶蘇那熾熱的眼神,小聲道“虞姬還在我住處苦悶呢。”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麵,泛起絲絲漣漪。
扶蘇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笑道“那就把她喚來,一起飲酒。有美酒佳人作伴,想必也是一樁樂事。”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在這靜謐的屋內回蕩,似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贏景氏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瞟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侍女,那侍女就像一隻訓練有素的小燕子,輕盈地福了一福,便會意地快步走出房門。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裡,隻留下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一炷香的功夫,虞姬邁著輕盈卻略顯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她麵無表情,宛如一朵被霜打過的牡丹,雖依然嬌豔,但卻透著一股冷意。她也不客氣,直接走到桌前坐下,那身姿如鬆般挺直,眼神中透著一絲倔強。
贏景氏拿起酒壺,為虞姬倒上一盞酒,酒水在精美的酒盞中蕩漾,似是在訴說著什麼。她微笑著看向虞姬,眼中帶著幾分關切“話是開心鎖,酒是糧食精。今天同著殿下,咱們把話說開。”她的語氣輕柔,就像一位知心的大姐姐,試圖打開虞姬的心結。
虞姬冷冷地看了贏景氏一眼,二話不說,直接把麵前酒盞裡的酒一飲而儘。酒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卻絲毫沒有破壞她那冷豔的氣質。她冷笑一聲,道“嫂子,你和我哥分開,轉身跟了殿下,還是我嫂子,好手段啊!”她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贏景氏,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嘲諷。
贏景氏的臉瞬間一紅,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她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結結巴巴地說道“這話說的,這話說的……”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和不安,原本自信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就像一個被人拆穿了小把戲的孩子。
屋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仿佛連那跳躍的燭火都感受到了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不安地閃爍著,光影在眾人臉上晃動,勾勒出或緊張或憤怒的表情。
贏景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鎮定取代。她輕咬下唇,像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片刻後,她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努力保持著平穩“虞姬妹妹,你誤會我了。這世間之事,又豈是你看到的這般簡單。我與你哥分開,實乃無奈之舉,而跟隨殿下,亦非我能抉擇。”她的目光中透著委屈,宛如一隻受傷的小鹿,楚楚可憐。
虞姬冷笑一聲,那笑聲如冰刀般劃過空氣“哼,無奈?抉擇?嫂子如今倒是會說。你可曾想過我哥的痛苦,想過我們家族的聲譽?”她猛地站起身來,衣袂紛飛,恰似一隻憤怒的鳳凰,眼中燃燒著怒火,“你如今在這王府中享儘榮華富貴,可曾有一絲愧疚?”
扶蘇眉頭緊皺,看著眼前兩個女人之間的紛爭,心中湧起一陣煩躁。他猛地一拍桌子,“夠了!”這一聲怒吼如雷鳴般在屋內炸開,震得桌上的酒盞都微微晃動。“本殿下本想與你們好好飲酒,化解事端,不想你們卻在此爭吵。”他的眼神威嚴如獅,掃視著虞姬和贏景氏。
虞姬眼中的怒火並未因扶蘇的嗬斥而消減,她轉頭看向扶蘇,毫不畏懼“殿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您無關。您被她迷惑,可我不會。”她的語氣堅定,像是扞衛著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