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白叔叔忽然指出花園的腳印有問題,我上前去看看,腳印的深淺確實很奇怪,按照掙紮的足跡,更深的那個反而是池吟的,凶手的腳印卻較淺。
池吟是婆婆給四叔千挑萬選的媳婦,性格家世長相先放到一邊不說,身體是肯定健康的,身高體重之類的都很勻稱,保證給四叔生下的幾個兒女都端正,看她外形應該是一米七左右、一百一十斤的樣子,至於那個凶手,他蒙著麵,我當晚雖說沒看清他的長相,但也聽到了聲音,稍微估摸了外形,我能肯定那一定是個成年男子,怎麼也得有一米八多的,而且力氣很大,就算我是因為挨了刀估計的不準,但澄澄是從小練散打的身體倍兒棒,市裡拿過獎的那種,一般情況下遇不到對手,昨晚上也依然被推倒在角落裡。
可腳印確實是個實在的證據,而且可信度很高,如果凶手是被幕後之人突然安排,確實預料不到突然下雨的情況,後花園泥土鬆軟,在那種焦急的情況下,留下腳印很難被察覺,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可能,但還是在旁邊的泥土地上踩了一腳。
風乾了一晚上的泥土已經有些硬了,但我踩下去的深度依然是比凶手更深的,這還不考慮我並沒有完全站上去、還有池吟當時反抗,凶手急於殺人可能會更用力的情況。
“你們看,時時踩上去都比這個腳印更深。”白叔叔走到我身後指給大家看道,琢磨了一陣兒又問我“時時你大概就一米六左右吧,多重?”
“我不到一米六,一米五八,七十六斤。”我想了想說。
“這不排骨架子麼!多吃點!”白叔叔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連查案都顧不上了又拍了我一下,那麼大力氣差點給我杵地裡,趕緊拉了我一把才免於我吃土。
頓時眾人的眼光都落在我身上,不得不說,我是有夠尷尬的……
可憐我對著長輩也沒法說什麼,而且人家這好像也確實是關心我,我也隻好賠著笑,也怪我上一世精神上一直不大舒坦,天天不是發瘋就是割腕,三天兩頭進醫院,吃多少吐多少,我能胖倒怪了,帕羅西丁副作用都管不了我,不過我後來結婚之後就慢慢好了,雖然也沒有太健康,但我至少胖到了——九十二斤。
“好了再說回這個腳印,這地都乾了一晚上了,時時這麼輕踩上去的坑都比那個人深,所以這個腳印肯定有問題,要麼是偽造的,但這個可能剛剛你們給的資料和時時跟澄澄的筆錄已經打破了,你們說確實見到了這個凶手是個很高很壯的人。再有第二種可能,凶手大腿以下有截肢,可能性也不太大,因為如果是一米八以上成年男性的話,上半身的體重一般也會超過七十斤,至少會比時時壓下去的腳印深。那就隻剩下第三種可能,我之前在津海的時候辦過一個案子,感覺會跟這個很相似。”白叔叔擰了擰眉頭極其認真道,忽然抬首又悄悄給老傅使了個眼色。
“什麼?”老傅走近了,明白白叔叔的顧慮,指了指周圍的十幾個兄弟說“放心吧,都是自己人,身家性命都在家門裡的。”
我不大知曉老傅最後那句話到底是放心還是提醒,但此時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連忙叫白叔叔快說。
“津海臨水路,所以之前難免有人偷渡,我上回查案子的時候大概是在去年冬天,一個關於涉賭的案件,背後還涉黑,追到了境外,知道了不遠的地方有個專門買賣侏儒人口的地方,這些被拐賣的侏儒經過特殊的訓練之後、就有了一種類似於踩高蹺的技能,但他們所踩的東西又不大一樣,大致更像是人類的假肢,手裡也會熟悉使用假肢一類,等到時機徹底成熟之後,這些人就會被帶到一個特定的地方定期接任務,什麼都能做,但最多的是殺人越貨,基本上是專門的殺手組織。”白叔叔頓了頓又道“這種訓練方式雖然成本高難度大,但每次做任務收費也是超高額度的,將來一旦做成一筆生意立馬就能回本,差不多就是高風險高回報,就像我,我也是沒想到,我的命在境外都掛了通緝令了,居然還那麼值錢。”白叔叔苦笑著,拍了拍自己傷殘的大腿。
我怔了怔,才回過神兒來,小叔方才跟我說了,白叔叔的腿是在去年冬天一次任務中被槍擊導致殘疾的,萬萬沒想到這兩件事居然結合在一塊。
“兩次都把矛頭對準了咱們家,那看來,這個組織跟咱家挺大仇啊。”老傅意識到凶險、深深擰住了眉頭。
白叔叔幽幽的歎了口氣“沒辦法,咱家占了大半個津海,老爺子在的時候四處敲打,原先占著津海的幾家誰能服氣?樹敵不少,被人報複也是有的,而且我很早就聽說了,確實有幾家卷了財產出了國,現在具體去向還不清楚呢。”
身邊的兄弟許些聽懂了,驚愕之後憤怒也猛然泛起來,一個個抓起身邊順手的家夥什就鬨騰,還有一個拉著白叔叔就鬨騰“白哥,你說那個破組織在哪!咱傅家不是吃素的!明麵上打不過,背地裡下黑手什麼出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老巢給他端了,以後就沒這些破事兒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沒必要,花錢就能解決的事情。”老傅冷笑笑,沒好氣的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突然想起我在才緩了緩神色,擺擺手叫身邊鬨騰的人下去。
白叔叔略帶擔憂,也記掛著我在,隻好湊到老傅跟前交代了兩句,不過我忘了說了,我耳朵也不錯,所以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個組織盤踞很多年了,動靜不小,你就算是想做,不要自己動手,錢隻要不缺,那邊的非政府組織要什麼有什麼,黑勢力能發展那麼大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有多臟了……”
“我明白。”老傅平靜的笑笑,似乎早料到會有這種事一樣,也可能是注意著我的神色,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走到了我身後捏了捏我肩膀“時時,你那天晚上過去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如果那個凶手真像你白叔叔說的那樣是個侏儒,你也未必能看得那麼清楚,更多具體消息、你還是打個電話去跟澄澄查證一下。”
“好,我馬上去。”猜到老傅和白叔叔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說,被支開我也認了,畢竟境外的事我是一點沒沾過的,非要湊上去也隻能是添亂,還不如管好眼下的案子。
於是跟澄澄打完電話聊了幾句之後我就趕忙去監控室,據澄澄和陸茵茵所說,他們確實沒有注意到凶手的手臂和大腿之類的,而且澄澄也沒有跟那人正麵交鋒,而是從背後被偷襲的,凶手力氣很大,推了澄澄一把之後就直衝著陸茵茵過去,澄澄還來不及反應,我就到了。
那澄澄了解的東西跟我就大差不差,問也沒用,我聽出他心緒不大好,就沒再多說,簡單安慰幾句之後就讓她去陪露露,我則抓緊查監控。
隻可惜茶室那邊為了上頭的人不疑心,監控都是提前拆了的,隻有外麵圍牆那邊才有幾段錄像,凶手是翻牆出去的,蒙著麵孔看不清臉,全身上下裹緊了衣物,也瞧不見四肢,我看了半天,著實是沒什麼頭緒,也就在這時候,突然身後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侯向陽帶著默念匆匆趕了過來,到我身邊就自顧自的將監控翻到了凶手最後消失的那個五米的盲區。
“池吟的屍體經過高四叔的同意,昨晚上開始我家已經叫人解剖了,背部腰部腹部總共挨了十四刀,其中三刀到了臟器上是致命傷,刀口最深的九厘米最淺的五厘米。除此之外還有協助調查的幾個叔叔的工作室那邊出了結果,根據池吟的腳印和凶手的腳印推斷凶手不可能是截肢。假腳、踝關節、小腿、膝關節、接受腔、懸吊裝置這些加起來也就三四千克重,腳印不會那麼淺,剛才白叔叔說的侏儒倒是很有可能,根據猜測,這個腳印的主人最有可能在三十五斤到四十斤之間。”向陽一麵說一麵將幾份報告給我看。
可他如此認真查案,我的想法卻飄到了另一處,不僅抬頭眼睛瞪到了碗底大“你家還有法醫?!”
我一直知道向陽家祖上就是學醫的,早些時候還有在宮裡當禦醫的,但外麵一直說他中醫世家中醫世家的,我竟然還不知道這所謂的“中醫”裡頭還包含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