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欺負你了,臭丫頭嘴還挺能說。”老侯失笑道,緊接著又哄我一樣塞我東西吃,起身拾起角落躺著的西裝外套穿“你還真彆說,來的正是時候,我本來想著你不過來我舒坦完了還得給你打電話,除了魏家那塊巧克力,宋潔家那個老爺子也炸毛了你知道嗎?”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那個叫宋孝良的凶老頭,可笑前幾年去馬來那趟行程還一直把他當最大對手,沒幾年就銷聲匿跡了,當真世事無常,他的消息我還真沒在意,到底是退了休的,身後又沒有出息的孩子接他的班,堂堂宋氏大家族落戶臨江就隻能卡在中間做“瘦死的駱駝”,可憐可悲得很,我閒得無聊才想聽一嗓子。
於是就是這麼令人可憐可悲的對象,生活實在無趣至極,一時神經錯亂了就非要出門做當初同階級對手的“心頭大患”,侯叔叔苦惱得很,因為宋孝良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他,理由是侯家多管閒事,阻攔他家孫兒跟寒家的聯姻了。
是的,不找“蠻橫”的趙家,不找“奸詐”的高家,不找得理的我家,甚至也不趕緊上門向寒家提親,隻管鬨事,第一個找侯家的原因僅僅是這戶從來以和為貴、兩耳不聞窗外事,專“欺負”他家肯定是故意的。
明擺著就是欺軟怕硬嘛……
但是究竟是哪一點讓他覺得侯家是“軟”,咱也不知道,咱也不理解,侯叔叔麵對這麼個人物,是反抗也不是認栽也不是,老爺子一找完事宋潔和宋斐就上門道歉,連著幾次了,他對漂亮的女孩子再寬容也不是這麼個寬容法啊?何況宋潔已經老了,宋斐再好看也是晚輩,他眼睛一直往人家身上瞟也不合適。
我有點想笑,又覺得不太禮貌,好歹針對宋家也有我家澄澄一點原因,便起身怪討好的給侯叔叔遞茶,他瞥一眼就知道我心裡瞎想什麼,伸手戳了戳我腦殼“想笑就笑,憋的臉都紅了,你是真的不適合說謊。”
我直接仰頭一個惡龍咆哮,隻是聲音大那麼兩下,我的免疫細胞又強烈抗議了,在我身體裡解決病毒就夠難,我再浪費體力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簡直過分,腦袋沉悶著,晃悠著腿都有點站不直,真是笑話聽多了,自己病了都忘了,一會兒下樓還得掛個號,苦也苦也。
“那他挑你事,就用這種醫鬨?”我苦笑笑問。
“還有藥鬨呢,上個月不是新出一批疫苗麼?都沒上市,隻是試用階段,他急不可耐就撲上來了,說有問題,調動上頭那幾個查來查去——最後什麼都沒查到,我也不能說我真是毫無破綻吧,但他一個退休的怎麼敢跟我正當勢的乾啊?我試過了,幾個徒弟還是懂事的。”侯叔叔十分“邪惡”的笑笑,轉手又捏了捏我的脈“你知道還有句關於師父和徒弟的話怎麼說嗎?”
我想了想聳聳肩“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對嘍,你說這也是在外麵叱吒風雲過的,年紀越大越迷糊,什麼年代了,指望一個往上爬的人有良心!嘿,難得很。嘖,你這還挺燙,怎麼不早說呢。”侯叔折怔了怔才回神,大概是剛才喝了酒又迷糊,這才想起來領帶沒係,隨手耷拉上又拉我出去“走吧,下樓給你拿點藥,咳咳,還有言言暫時還放你那兒昂,叔確實還忙……”
“就這你還說我家老傅的孩子是給我這個當姐姐的生的呢,你姑娘我不照樣養?”我吐槽了句。
老侯可能理虧就沒理我,直到去了取藥的地方才振振有詞的教訓我,不愛惜身體不懂得休養學不會享受……唉,這可算是到了他統治區了,也是奇了怪了,我到底為什麼會好好的站在這裡聽他教訓呢?他明明是兒科醫生!我都二十多了怎麼就給他治了呢。
言言對她老爹也是眯著眼癟著嘴,表情擠成“囧”字,老侯身上酒味熏人,言言本來就舍不得我,這下更是不用說、三步並作兩步躲我後頭去,跟我說能不能當她沒來過,我表示當然能啦,畢竟你爸比也不太想要你,你們父女倆也是一種奇怪的“雙向奔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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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藥就去跟澄澄彙合,經過一間空病房的時候又看見剛才醫鬨的一家,大部分起哄的都不在,裡頭就所謂的一個“代表”和兩具屍體,張律師坐在對麵,平淡的寫了什麼遞過去,附帶的還有一張支票,頓時叫罵的老漢也沒聲了,安安靜靜的接過,這會兒是寬容也有了,孝順也有了,到那兩具屍體前麵咚的一聲跪下,重重的磕了個頭,又將白布蓋上,準備將慈愛的父母帶回家。
我看著都想笑,恰好張律師百無聊賴,目光一轉就從門縫裡看見我,笑著點頭打招呼,我也回禮,這才罷了,想著言言畢竟還在我身邊,這麼小的年紀,我不想讓她見到太多人間的慘劇,無恥得很,可就這麼一瞬間,那老漢也看見我了,我與他並不認識,卻能從眼底看到驟然變化的陰冷可怖、凶神惡煞,突然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確定他眼神指向誰,趕緊把言言護在身後,急匆匆的走了,怎麼都覺得奇怪得很,以至於跟澄澄擦肩而過都沒反應過來,還是他自己來拉住我,問我是怎麼了,我沒答,第六感依舊清晰,極力咽下那口氣才能神色平淡的將言言抱給他。
“你去找個地方坐著等我會兒吧,我想起來包落在侯叔叔那兒了。”我笑笑,餘光瞥著四周,覺著不安心又捏捏言言的臉“你乖哦,今天亂的很,千萬不能離開哥哥一米外!你知道一米是多長嗎?”
言言嬉笑著伸開自己兩臂“這麼長。”
“對了,真聰明。”我摸摸言言的發絲親一口,這就打算走,又被澄澄纏著拉住,我真恨不得九陰白骨爪上去,使了點勁掐他的臉“你也乖啦!”
“真敷衍。”澄澄擺擺手,放我走了。
我趕緊回住院部大樓去,這塊都還安靜著,沒有再鬨事的樣子,醫鬨的那批還在對麵掛號處前頭坐著,從口袋裡拿了瓜果和飯菜吃,記者和吃瓜群眾也安靜,坐在花壇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笑,差點都要把我危機感衝淡了,可那個眼神我很清楚不是假象。
侯叔叔剛跟我說了宋家的事,我就有疑惑,如果這又是宋家的禍端,總不能全指望宋孝良的徒弟都是白眼狼啊,到底是公家的麻煩,出了紕漏再挽救可就遲了,我緊著要給侯叔叔打電話,離得言言遠一點也省的給我找什麼“綁架”的麻煩,卻不曾想一下、萬一是我的麻煩該怎麼辦。
電話號還沒撥完,那群人就接到了第二次指令,端著鍋碗瓢盆哄鬨起來,衝著住院部湧,我下意識往台階上走,躲在玻璃門邊,以為不礙他們的路就夠了,可誰會想到即使扒著門也會被七手八腳的推下去呢?刻意謀劃還是意外確實難說,直到我一抬眼,竟在看熱鬨的人堆裡瞥見了我哥。
我來不及喊他,也來不及思考了,渾身的疼痛莫名集結在小腹,下體一陣黏膩滾燙,我捂著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想求救,可倒在地上根本沒人敢扶我,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隻有驚愕和對“凶手”的指責。
我哥也就那樣在眾人身後靜默的站著,藏著不可置信,雙手緊緊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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