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紫羅蘭彆墅就像是一棟坐落在曆史中的文物,每次回來,芬格裡特總有一種進入時光隧道的錯覺。這是一棟巴洛克風格的建築,金黃色的外牆上雕滿了浮華的紋理,每一處窗口都要用充滿中世紀感的欄杆圍住,最頂層是一座紅色穹頂的圓形塔樓,裡麵還真有一座古鐘——據說已經存在幾百年之久了。彆墅的正門是一座由四根大理石石柱組成的圓形拱門,上麵還繪製著數不清的紫羅蘭玫瑰,紫羅蘭彆墅正是因此得名。
這座房子,到處都充滿了奢侈的感覺,好像不這麼做,就彰顯不出卡奈家的實力一樣。
她還記得賈斯德校長曾如此評價安格斯·卡奈——集浮誇於一身,炫奢靡於一世,好‘赤字夫人’之風,行‘路易十四’之實,人間尚有餓殍在,他卻建成‘小凡爾賽’!
校長還評價他——有謀無勇,卑鄙至極,肮臟下流。
芬格裡特覺得校長的評價簡直太準確了!為此,她還寫過一篇文章專門評論此事,她在文章中說路易十六已經被大革命的高潮推上了斷頭台,那‘小凡爾賽宮’的主人還有多遠呢?我相信應該不會遠了,因為任何倒行逆施的行為終將會被眾人唾棄,被時間掃進曆史的垃圾堆裡!所以我想請‘小凡爾賽宮’的主人清醒一點!如果你能夠幡然悔悟,能夠把自己的全部財產全都捐出去,或許你還能多活幾年!
文章剛一發布,安格斯·卡奈便直接被氣得住了院。後來,他打電話問她,“我可是你爸爸,你怎麼能這麼罵我?”
她冷冷地說“我爸早死了,跟我媽一塊死了。你不是我爸,安格斯大人。”
安格斯說“都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原諒我?”
她說“安格斯大人,我再說一遍——你不是我爸。”
他突然叫她南瓜。
她直接炸了。她衝他大吼大叫——“你不配叫這個名字!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彆再給我打電話了!”
距離上次回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半年。她上次回來也不是為了看他,而是為了參加侄女的兩歲生日宴會——因為在這個家裡,還有她的親弟弟費賽爾·卡奈在。
而這次回來,她又是不得已才會回來的,因為相對於羅馬小區而言,卡奈莊園的安全保障簡直是天花板級彆的存在——這裡不僅有公司的高科技安保裝置,而且還有一支幾百人的私人守衛隊。那個類人型高科技武器再厲害,也不敢輕易踏進這裡半步。
彆墅越來越近,她看到站在門口迎接她的安格斯·卡奈。他眼神黯淡,佝僂著身子,還拄著拐杖,看起來特彆憔悴。她不禁哼了一聲,心想又來跟我裝可憐了是嗎?演技真好,你真應該去當演員才對!
車停了,斯雷走了下去,然後打開後座的車門,規規矩矩地跟她說,“小姐,到家了。”說著,他又抬起手,護住車門的上方。
她走下去,看也不看安格斯一眼,直接向彆墅裡麵走。
在此期間,安格斯一直麵露痛苦的神色,並默默地注視著她。
她走上台階,與他擦肩而過,又彆過頭,故意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然後徑直向大門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安格斯重重籲了口氣。她裝作沒聽見,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極為奢華的大廳。地板上鋪滿了地毯。房間的四角擺放著鏤空金屬結構的高立燭台——上麵並不是燃燒的蠟燭,而是被做成蠟燭形狀的照明燈。正門口兩側擺放著兩尊中世紀騎士鎧甲,一個握著長劍,一個拄著戰矛,活脫脫像兩個真正的騎士般凝視著正前方的樓梯。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各種名畫。幾道顏色不一、大小不一的木門錯落其間,門上麵都雕刻著不同的花紋,芬格裡特知道,那是安格斯為了區彆房間的功能用的。
十六位女仆分列兩側,同時鞠躬對她說“歡迎大小姐回家。”
女仆們是清一色的靚麗少女——身高一致,體重一致,就連身材都是十分相似的。芬格裡特有時候都分不清楚誰是誰,她最多隻分得出其中的兩三個——左手邊離她最近的那個叫愛麗絲,是女仆隊的女仆長;右手邊站在最後的那個,叫瑪莎,是專門伺候侄女芬妮·卡奈的女仆。
她向女仆們微微點頭示意。
正準備向前走,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便從正前方傳了過來,緊接著,她便看到一個差不多兩歲大的小女孩跑到了二樓的樓梯口——她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連衣裙,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笨拙的小企鵝。她的頭發有些奇怪——腦袋左邊是一個綁好的辮子,腦袋右邊卻是散著的。
芬格裡特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自己的侄女——芬妮·卡奈。她衝她笑了笑,然後招了招手。可小女孩卻表現得怯生生的——她看了看她,然後吃起自己的手指,慌張地向身後望去。
“芬妮!你給我回來!”這時,樓上又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然後,芬格裡特便看見了弟媳艾麗·卡奈。艾麗今天的妝容很正式,頗有一種當家女主人的氣勢——耳邊垂著一對樹葉狀的銀光閃閃的耳墜,項上係著一條紅寶石項鏈,身穿著一件深藍色一字領修身長裙,腳下蹬著一雙sc的定製款高跟鞋。她的眉目清麗,是個典型的古典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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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妮見到母親之後又欲逃跑,可艾麗三兩下便抓住了她,並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接著蹙眉道,“頭發還沒綁好呢,你跑什麼跑?一會兒怎麼見姑姑呀?你怎麼這麼淘氣呢!”
芬妮不樂意了,作勢欲哭,“我要去花園,我要去花園……”
“聽話,頭發弄好了再去。”艾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