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鬆民怒火攻心,不僅僅是因為鐮刀的挑釁,還有對清風組不顧島民安危,肆意挑起事端的憤怒。這麼多人,如果再發生類似四年前的衝突事件呢?誰負得起這個責?如果有人受傷了怎麼辦?如果產生更大的衝突又該怎麼辦?你們清風組可真是一群混蛋!為了達成你們的目的,居然裹挾民眾,讓他們身處危險之中!你們和那些高高在上,隻懂得挑撥紛爭、煽動情緒的大人物有什麼區彆?
呼喊聲越來越激烈,憤怒的人群開始向前行進。十幾麵防爆盾牌緊貼在一起,組成了一麵弧形的、牢不可破的牆壁。本應該守衛他們的盾,此時調轉了方向,將他們視為了敵人。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樸鬆民又急又怒地想。
這時,斯雷突然加快速度,直接衝進防護牆的後方,然後奪下韋德署長手裡的喇叭,朗聲對人群說道,“我是島辦公廳次長辦公室秘書長斯雷·布林頓。大家不要衝動,請聽我說,謝夫曼·裡特勞斯因涉嫌強奸罪……”
樸鬆民也開始行動了——不過他的目標是鐮刀——他要抓住他,他要讓清風組的陰謀流產,他要儘快平息這場充滿危險的事件。他看著斯雷的背影想這裡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穩住他們!
他從人群的邊隙中擠了出去,然後來到治安署的正門前。夕陽灑下一派血紅,落在天邊,燒透雲朵,又潑到眼前。門左邊,是通往裡彆山高速公路入口的交通要道;門右邊,是前往城區的必經之路——更多的示威人群在靠近,橫幅搖曳,呼喊聲此起彼伏。他駐足尋找鐮刀的身影。二分之一秒後,他在高速公路旁、距離他三百米左右的一棵樹下,看到了那張囂張無比的臉。
鐮刀衝他招招手,輕蔑一笑,矮身鑽入叢林。
狗崽子!樸鬆民在心中怒罵一聲,直衝向前。他跑過柏油路,進入森林。
圓盤一樣的落日在樹林間穿梭,又漸漸下沉,很快便隱沒在了裡彆山的山脈之間。但黃昏並未遠去,透過黑黝黝的樹影,能看到天邊的火燒雲在流淌,還能看見靠近裡彆山的那條河——阿塞人工河波光蕩漾、金沙流動的場景。天與地交織,又被森林遮擋,勾勒出一幅表現主義風格的畫麵。
在奔跑了近三分鐘後,鐮刀再次出現。他站在飄渺的樹影中。他歪頭一笑,指指金光閃閃的河邊,大聲道,“來,小兔崽子,這裡。”說罷,他轉身向河邊走去。
樸鬆民深籲一口氣,快步跟上。
幾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抵達了倒映著對岸景色的阿塞人工河旁。
“你們到底要乾什麼?”樸鬆民憤怒地質問道。
此時,鐮刀距離他不過五十幾米。他在笑,且是充滿輕蔑的嘲笑。
“不乾什麼,”鐮刀說,“隻是想給這座島吹吹風而已。這座島,被人弄臟了嘛,而你們又不想清理,所以隻好我們來做了。”
“居然煽動了那麼多人!”樸鬆民指向治安署的方向,“你們就不怕出事嗎?”
鐮刀露出疑惑的表情,“能出什麼事?”
“你說能出什麼事?”樸鬆民不禁惱火,“你說能出什麼事?!四年前發生過什麼,彆說你一點都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鐮刀怔了怔,然後微微一笑,道,“你指的是康納德派人毆打產業工人的那件事吧?嗬嗬,放心,今天上次的事件絕不會重演,我向你保證。”
“你怎麼能保證?”樸鬆民靠近一步。
“我就是能保證。”鐮刀揚起下巴,傲慢地說。
“你拿什麼保證?你又憑什麼保證?”樸鬆民再次靠近一步。
鐮刀看了看他,冷哼一聲道,“用這個保證——”
他抬起右手,展示出一枚銀色的手環,手環製作精細,它的正中央,還鑲嵌著一顆十分微小的,深藍色的寶石。它正在夕陽下熠熠發亮。
“認識吧?”鐮刀繼續說道,“眼熟吧?嘿嘿,小子,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樸鬆民不知道他給自己看這個東西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