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還是不給,答應還是不答應,白虺糾結得差點將自個兒打結。
就差一把火了。
伏青骨目光幽深,語氣裡帶著一絲引誘,“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若你答應結契,乾坤袋裡的夜明珠不僅任你取用,我還會將你的真身還給你。”
白虺的腦袋抵上來,兩隻眼睛熠熠生輝,“當真?”
伏青骨道“我向來言出必行。”
白虺繞著她打轉,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它對伏青骨也有個大致了解。這妖道雖凶,卻並非奸惡之人,走的也是正道,與之結契,束縛雖多,卻也穩妥,不會淪為奸邪,招致天誅。
何況,還能拿回真身,得到那麼多夜明珠……
伏青骨聽到白虺吸口水的聲音,差點失笑,好在忍住了,“考慮得如何?”
白虺心底已拿定主意,卻還有些放不下麵子,好歹它是堂堂蛟龍,就這麼屈服於一個妖道,說出去豈不是讓人嘲笑?
伏青骨瞧它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便猜到它在想什麼,“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過時不候,三、二……”
‘一’還沒說出口,白虺忙喊道“我答應!我答應還行?”
伏青骨正了正嗓音,嚴肅道“答應了還不鬆開我?”
白虺不情不願地鬆開她,然後縮回了人的身量。
伏青骨卻沒急著結契,白蛟乃大妖,與它結契動靜不小,眼下各派彙聚於藥王穀,不好隨意出風頭,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何況還有吹笛人。
她三番四次壞他好事,已結下仇怨,此人狡猾狠辣,又擅長隱匿偷襲,能進入藥王穀,想必是化用了身份,潛伏在各派弟子之中。
所以,在各派離開藥王穀之前,她行事、主張還是低調些為好。
白虺扣爪,“不是要結契麼?拖拖拉拉的做什麼?”她該不會反悔了吧。
“不急。”伏青骨起身將被白虺擠到一旁的桌椅複位,“等閒雜人等走了再說。”
“真麻煩。”白虺抱怨一聲,隨後眼巴巴盯著她的口袋。
伏清骨哼笑一聲,抬手將它抓過來縮成壁虎大小,扔進乾坤袋。
白虺歡呼一聲,鑽進堆積如山的夜明珠中,一顆顆舔了起來。
這個是它的……
這個也是它的……
都是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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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夙重的冷嘲熱諷中,九淵領著紫霄雷府的弟子離開了神農塔。
走出一段路過後,他停下腳步,滿臉陰沉地對訾藐質問道“你今日怎麼回事?心不在焉,處處拖後腿。”
訾藐冷淡道“我們來藥王穀是為掌門求醫,不是為了鬨事。”
“鬨事?”九淵怒目而視,“本君好歹是紫霄雷府的掌門弟子,一峰之主,被楚綰一誆來此處受辱,自是得討個說法,否則往後如何在仙門之中立足?”
是為討說法,還是貪圖仙丹,他自個心知肚明。
訾藐神情微帶譏諷,“那結果呢?楚綰一瘋了,仙丹也沒得到,如今還把楚嶼芳得罪了,過後我們再想請她去雷澤,恐怕難如登天。”
“去不去由不得她!”九淵惱羞成怒,拔劍指著訾藐,“本君警告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往後再尊卑不分,拿這種語氣同本君說話,本君便替你師父好好教訓你。”
訾藐盯著眼前的神霄劍,眼底森寒,“紫霄雷府門規有訓,嚴禁同門操戈,你身為掌門弟子,難道想帶頭違反門規?”
“少拿門規來壓本君,本君受掌門之命,主掌門內事務,一切便都得聽本君的,你若抗命不遵,本君便有權處置你。”
“你我同為峰主,你有什麼資格處置我?”
“峰主?你算什麼峰主?你還當是三十二年前?”
幾名弟子見二人起了爭執,上前勸道“掌門師兄,訾藐師姐,咱們出門在外,應當相互扶持,千萬彆為這些小事而傷了和氣,也讓彆人看了笑話。”
九淵今日處處不順,此時被訾藐頂撞,本就想借此撒氣,見弟子來勸,越發火旺,罵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來教訓本君?”
弟子們嚇了一跳,“師兄息怒,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訾藐冷冷盯著他,“師弟們又沒得罪你,你遷怒他們作甚?”
九淵撿回半顆腦子,自知失態,卻已下不來台,便隻好揮手趕人,“滾滾滾,都給我滾。”
“師兄、師姐,我們先回去了。”弟子們隻好忍著屈辱離開。
訾藐心頭掛著彆的事,不想再搭理他,正要走,卻被神霄劍攔住。
“站住。”
“怎麼,師兄真想教訓我?”訾藐握緊拳頭。
九淵隻是想撒氣,根本沒動手的意思,拔劍不過是為了震懾訾藐,“我……”
他話還沒出口,便被一道討人嫌的聲音截斷。
“喲,這是誰啊?打不過本尊,就拿自己師妹出氣?還算個男人嗎?嘖嘖,這點度量,究是怎麼當上掌門弟子的?”
夙重正打算返回彆苑,沒想到又碰見了九淵,可謂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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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差點忘了,你能當上掌門弟子,還有本尊一份功勞呢。”
九淵一見他,心頭便又堵又恨,他咬牙切齒道“夙重,你非要處處與我作對?”
“是,不死不休,你最好做好準備。”夙重朝他咧嘴一笑。
“你!”九淵恨不得兩口咬死他。
夙重走到九淵麵前,並指挑開他的劍,說道“本尊若沒記錯,這把神霄乃靈曄仙君之法器,拿人家的劍來對付人家的愛徒,封掌門教得可真好。”
九淵一愣,連忙將劍收起,麵上閃過一絲心虛,這把劍他用得太久,都忘了曾經是靈曄的東西。
夙重見有人往這邊來,大聲歎道“真是人走茶涼、人心不古啊,也不知靈曄仙尊在天有靈,見自己愛徒被這般欺負,會作何感想。”
訾藐由這話想起伏青骨,一時失神。
見來人驚訝地盯著他們,九淵忙辯解道“少胡說八道,本君隻是在同訾藐師妹商議事情。”隨後又對夙重道“況且這是我們紫霄雷府之事,與你劍閣無關。”
夙重神色一收,看著九淵的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憎惡,“九淵,你還是這麼喜歡拿人當傻子。”
“夙重,你彆逼人太甚。”若說以往九淵因往事還對夙重有幾份愧疚,眼下便隻剩憎恨和嫌惡,巴不得這人能永遠消失於世間。
今日的架已打夠了,夙重不想再見到這人,便冷哼一聲從他和訾藐之間穿過,尋自家弟子去了。
訾藐也不想多留,“師兄若沒有彆的吩咐,我便先回了。”
“等等。”九淵等看熱鬨的人走遠後,強壓怒火,對訾藐吩咐道“楚綰一眼下不中用了,明日你去找楚嶼芳,與她商量請她前往雷澤,我……不大好出麵。”
雖然知道楚嶼芳不會答應,可訾藐卻懶得再勸九淵,“知道了。”
九淵捏著神霄劍,見她神色不樂,彆扭道“師兄方才氣上心頭,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訾藐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緊接著目光落在神霄劍上,帶著一絲冷意道“往後再拿我師父的劍指我,彆怪我翻臉。”
那把劍,本應該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