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廢識海,這簡直駭人聽聞,讓人匪夷所思。
靈曄為什麼要這麼做?
伏青骨心頭發悶。
楚綰一稀奇地盯著伏清骨,“能對自己下此狠手,你也是個人物。”
可不是個人物麼?
伏青骨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可有治愈之法?”
“有倒是有,隻是比較麻煩。”楚綰一問道“你確定要治?”
原本堅定的伏青骨,被他這一問,問得有些茫然。
靈曄何人?
紫霄雷府的三尊之一,修為高深,在仙門之中享有盛名。能得到這般尊榮與地位,其心性之堅韌,定非常人可比。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親手毀了自己的識海,將前身儘數擯棄,留下一具空蕩破碎的軀殼和一縷殘存的幽魂,流落這世間。
她到底經曆了什麼,而這些經曆,自己能否承擔,伏青骨並不確定,也沒有把握。
伏青骨總是從容不迫,泰然自若,何時露出這般無措的神情,楚嶼芳拍了拍她的手,心底不禁升起一絲憐惜。
“我勸你三思。”楚綰一難得發一次善心,“有時候遺忘不見得是壞事。”
能讓一個人寧願震碎自己識海,也不願記得的前塵往事,定是酷烈至極,讓人不堪忍受。
彆好不容易給治好,最後卻又承受不住再次自毀,那他可就白費功夫了。
白費功夫不可怕,可怕的是循環往複的白費功夫,若是治了再毀,毀了再治,那他也不用乾彆的了。
“我看你現今這般就挺好,記不記得又有什麼要緊?”
伏青骨定了定神,對楚綰一道“我會好好考慮,再給穀主答複。”
“誒,這就對了嘛。”楚綰一道“還有一個消息,你聽了說不定會高興點。”
“穀主請講。”
“你的‘金丹’也許能找到另外的修複之法。”
“真的?”伏青骨精神一振,隨即又疑惑道“可方才你和少穀主不都說,除了扶體丸之外,再無彆的法子可治了麼?”
“那是因為我先前並不知道,你體內運轉的並非金丹。”
“並非金丹?”伏青骨一愣,隨後問道:“不是金丹是什麼?”
“是元嬰兵解後留下的元丹,因其與金丹十分相似,才會被誤認作金丹。”
“元嬰元丹?”是了,訾藐與她相認之時也提過,靈曄的確是元嬰修為。
楚嶼芳再探伏青骨內府,眉頭一皺,問道:“為何我再探仍是金丹?”
楚綰一道“那是因為你是金丹之體,體內沒有元嬰之氣,因此而難以辨彆。”
說完,他將自己的靈力也注入伏青骨內府,對楚嶼芳道“你且再探。”
楚嶼芳依言再探,果真察覺到了不同。
伏青骨趁此催動內丹,也分辨出了兄妹二人靈力的不同,而楚綰一的靈力,與她更為親近。
此時回想,她在荒劍山上熔煉蛟丹之時,所遭受的天罰雷劫,的確非同尋常。可她不僅扛下來了,還借機吸取了劫雲中的雷元之力,使白蛟化形。
原來竟是這般緣由。
若真是金丹,恐怕也難以與蛟丹融合,而她和白蛟也早被雷給劈死了。
伏青骨一催動內丹,楚嶼芳便感覺有些吃力,立即撤回了靈力。
楚綰一則借機再探了一回,這一探,便探出伏青骨內丹之中的另一股靈力,與方才探其識海之時傷他的靈力相同。
然後,他又被震了出去。
伏青骨調整內息,安撫住白龍,朝楚綰一歉然一笑,“對不住,它脾氣不好。”
楚綰一不惱反笑,“我猜,你所用之禁術便與它有關吧?”
他甩了甩手,湊到伏青骨麵前,興致勃勃問道:“是什麼禁術?”
見伏青骨不答,又問:“難道是……熔煉內丹?說說,怎麼個熔煉法?”
伏青骨暗自驚訝其敏銳,隨後正色道“此禁術有損陰德,穀主還是少打聽為好。”
本就缺德,再損恐怕就難以超生了。
楚嶼芳麵色一冷,出言警告,“兄長!注意分寸!”
煉一次扶體丸,便有夠藥王穀受的了。
楚綰一並不死心,不過當著楚嶼芳的麵,也不敢再問。
他牢牢盯著伏青骨臉前,試圖拚湊她傷疤下的真容,“能將元嬰修煉出元丹之人,必定已至煉氣分神之境,得半仙之體。而今各大仙門,有這般修為之人鳳毛麟角,你究竟是誰?”
伏青骨拿話堵他,“穀主方才不還勸我不要修複識海?這會兒自己倒追問起來了”
楚嶼芳將兄長拉開,對伏青骨道:“仙子,冒犯了。”
“不打緊。”反正她暫時也不打算告訴他。
楚綰一心頭抓撓,還想問,伏青骨卻轉開話題。
“穀主方才說,我的內丹另有修複之法,敢問是何修複之法?”
楚綰一揚起眉毛,“方才你沒仔細聽我的話?”
“什麼?”她漏了什麼嗎?
楚綰一吐出兩個字,“兵解。”
伏青骨渾身一震。
“你的元嬰是被兵解的。”楚綰一緩緩道:“修至煉氣分神,元嬰可化形。你的元嬰便是在化形後,將自己兵解,再將殘存元神融進元丹,藏於你體內,以待來日重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兵解是以刀斧加身之法,肢解肉身,將靈力轉注到元神之中。
而兵解通常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自願兵解,一種是被迫兵解。
自願兵解是得知劫數將至,而自己無法承受,選擇兵解身軀,保存元神。
而被迫兵解,便是在危機之時,兵解肉身,與敵人同歸於儘,使得元神可以逃脫險境。
伏青骨喉嚨發乾,“她是自願,還是被迫的?”
楚綰一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同情,“我方才說了,是被兵解。”
————————分界線————————
啪。
訾藐被一個耳光抽得彆過臉去,白皙的肌膚上很快浮起幾道紅痕。
她回頭冷冷盯著九淵。
九淵怒目相對,“你竟敢不聽我的吩咐,跑去救一個不相乾的女人,我告訴你,你若是露出馬腳,壞了我們的正事,便不是挨個耳光這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