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身上有腥味。”
“嗯。”
“那是吃過很多人的妖獸身上才會有的味道。”
“你說它吃人?”伏青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一臂之外的白虺,“你隔那麼遠作甚?我也吃人?”
白虺磨磨蹭蹭跟上,“吃人。”
伏青骨眉毛一揚。
白虺補道“石龍吃人。”
妖道不吃人,可妖道會妖法,一靠近就渾身不對勁。
“那被鎮壓在池裡就不奇怪。”想來是頭魔龍。
白虺思忖道:“我看也鎮壓不了多久了,那臭蟲龍魂外泄,遲早要興風作浪。”
伏青骨覺得怪異,魔龍作祟,這蓬萊難道就無人察覺?
“再晚些,蓬萊殿就要開宴了。”
說蓬萊,蓬萊某人就冒了出來,看這架勢,像是故意在這兒等她的。
“席玉仙君。”蘭覆與蓮衣對席玉見禮,蓮衣嘴快“方才替伏師姐療完傷,所以耽擱了。”
席玉遠遠端詳伏青骨片刻,“瞧著氣色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裝模作樣,又不是大夫,看什麼看?
白虺隻想把這礙眼的死狐狸給一腳踹進海裡。
伏青骨想著自己還要找神蝸,便順著話頭說道“要想徹底治愈,還得費不少功夫、用不少藥材。”
蘭覆歎氣,“還得遭不少罪。”
席玉笑容淡了些,“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伏青骨誠懇道“會的。”就怕到時候不給。
說大話誰不會,白虺撇嘴。
席玉撣了撣身上的草碎子,對幾人道:“走吧,我帶你們去蓬萊殿。”
蘭覆道:“那就有勞仙君了。”
席玉擺擺手,“應該的,何況正好順路。”
順什麼路,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故意在這兒堵人。
白虺見席玉靠近伏青骨,腳一跨,便擠到了兩人中間。
席玉被擠得一晃,穩住身形後挪開半步,抬頭看了他一眼。
見白虺額頭貼著塊紅印子,笑問道“白師兄何時練起鐵頭功來了?”
“關你屁事。”他不止練鐵頭,還練鐵齒銅牙,專嚼狐狸骨頭。
蓮衣想到自己做的孽,忙拉著蘭覆快步走開,生怕被牽連。
伏青骨瞅了白虺額頭的紅印,輕笑一聲,彎了眼睛。
這妖道又在施妖法!
白虺龍皮發熱,將席玉往一旁拱了拱,拉開與伏青骨的距離。
路就這麼寬,再拱就該吃土了。
席玉索性攬住白虺肩膀,將自己掛在他身上,“白師兄鐵頭功可有何訣竅?不如傳授鄙人一二?”
“撒開你的爪子!”
“好歹相識一場,白師兄又何必吝嗇?”
白虺想要掙脫,卻像被刷了漿糊似得,粘在了席玉手底下。
情急之下,他化出捆仙繩,將席玉給捆了。
席玉靈力受縛,又被白虺一甩,便麵朝下直挺挺地拍在了石板路上,腦門磕得‘嘭’響。
席玉“……”
伏青骨“……”
白虺不解氣,又在席玉背上踩了兩腳,“不是要學嗎?鐵頭功就是這麼練成的。”
席玉抬起頭,對看得發愣的伏青骨問道“誰給他的捆仙繩?”
伏青骨咳嗽一聲,將黑鍋甩給了顏惻,“顏惻少君。”
席玉記了一筆,對白虺道“鬆開我。”
新仇舊恨,白虺能鬆開他就有鬼了,“你不是能耐麼,自己解開啊。”
席玉看向伏青骨。
白虺得意道“看她也沒用,隻有我會……”
“解!”伏青骨一聲輕喝,席玉身上的捆仙繩便解開了。
白虺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席玉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拍拍手,朝白虺一笑。
白虺悚然,當即就要跑,身子卻猛地一僵,跟個木樁子似的插在了原地。
席玉朝他伸手。
伏青骨指頭一擦,白虺便隨著響指化作一道白光,沒入了她袖中。
席玉回頭,卻見伏青骨收起捆仙繩,含笑道“接風宴就開始了。”
他也笑“走吧。”
衣袖裡,四腳蛇在伏青骨的手腕上,留下一圈齒印。
胳膊肘往外拐的妖道,咬!咬!咬!
二人並肩沒入林蔭,聲音飄然遠去。
“哦,對了,聽聞你們這兒有個蟠龍池。”
“嗯,離此處不遠,你若想觀賞,改日得閒我引你過去。”
“白師兄剛去過,說池裡的東西很有趣。”
“是嗎?那更該去看看了……”
——————健忘分界線——————
蓬萊殿中,勝友雲集,仙客滿座。
蘭覆與蓮衣等在殿前,見二人過來,蓮衣朝他們身後看了看,“白師兄呢?”
席玉似笑非笑地看著伏青骨。
伏青骨攏袖掐了掐四腳蛇的尾巴,說道:“犯困,回去睡了。”
四腳蛇被掐得一激靈,牙都酸軟了。
蓮衣心性單純,伏青骨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蘭覆往大殿裡看了一眼,“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咱們也進去吧。”
伏青骨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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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走在前頭,“跟我來。”
他將幾人引至席位後,走向一直在朝他使眼色的羅華身旁。
羅華“你腦門兒怎麼了?”
席玉“新習了一門鐵頭功。”
“哦……”羅華將他引薦給一名僧人,“這是浮屠禪院的心元大師。”
席玉上前禮道“拜見心元大師。”
心元盯著席玉的腦門兒,笑如彌勒,“本門正有一套鐵頭功,若仙君有心想學,貧僧可將功法抄錄於你,就當作見麵禮。”
席玉摸了摸腦門兒,沒有拒絕,“那就有勞心元大師了。”
心元哈哈大笑,隨即請他入座。
這頭開懷,那頭卻有些沉悶。
伏青骨盯著席玉,心道方才還是撞得輕了。
也不知是這狐狸有心還是無意,她坐這個位置,左邊是素月,右邊是鐘遇,找誰搭話都不合時宜。
顯然鐘遇並不這麼想,自伏青骨入殿後,他的目光便未從她身上挪開過,“伏仙友?”
伏青骨衝他微微頷首,“鐘遇仙君,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