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隱去,三更梆響,伏青骨解開聚靈陣,將三郎收回玉佩中繼續休養。
伏青骨對席玉道“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席玉從冥想中回神,然後直起身子,拂去身旁塵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伏青骨也沒客氣,利索地坐到了他身旁,坐定後望著沉沉天際,她不期然想起曾與白虺在此,共賞星月。
“小師叔想讓席玉替你辦什麼事?”
“兩件事。”
“洗耳恭聽。”
“一是我想讓你助我送蘭覆和蓮衣回藥王穀,二是我想帶顏惻去浮屠禪院。”
席玉想也不想地答應了,“沒問題。”
伏青骨側頭注視他,“你知道金玉樓裡發生的事?”
席玉失笑,“我哪有那麼神通?”
“那你什麼也不問,就這麼答應了?”
“我相信小師叔。”
伏青骨頓時往旁邊挪了挪,通常這死狐狸說好話,就沒存什麼好心。
席玉無言片刻,湊了過來說道“以我和小師叔的過命之交,若這點微不足道的事都不能幫,那小師叔豈不是白疼了我一場?”
“我疼你?”本來夜風就涼,偏這死狐狸還給她惹出一身雞皮疙瘩,見他還往自己身邊湊,伏青骨扯了扯嘴角,“就怕我疼你疼得還不夠。”
“嗯?”席玉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抬頭探其神色,背上卻忽然傳來一道火辣辣地痛感,緊接著,整個人便從房頂滾了下去。
兩人同時落地,席玉卻略顯狼狽。
還以為是他小師叔開竅了,原來是自己差點開瓢,他反手摸了摸背,摸到被她抽的那道鞭痕,頓時‘嘶’的一聲,挺直了脊背骨。
下手可真不留情。
伏青骨看了他一眼,同守在門口的堂倌打了個招呼,抬腳走進金玉樓。
席玉跟在她身後,卻被堂倌攔住去路。
“我是她的朋友,也是你們少東家的朋友。”
“你說是就是?”
席玉扯開嗓子,對伏青骨喊道“小師……”
伏青骨趕緊打斷他,對堂倌道“放他進來吧。”
左右也攔不住。
席玉順利進樓,三步做兩地追上伏青骨,低聲問道“小師叔,你近來有些躁動,可是那魔種的原因?”
伏青骨拾級而上,聞言腳步一頓。
自打魔種寄宿在她體內後,她心緒波動頻繁,尤其是在經曆與白虺之分離後,變得有些浮躁易怒,這並不是好現象。
席玉這話倒是提醒了她,雖說那魔種受她操控,輕易翻不了天,可卻仍舊大意不得,若是心防一旦鬆懈,便極有可能被鑽了空子。
“小師叔?”
“我沒事。”伏青骨繼續上行。
席玉長腿一邁,跨過兩級樓梯與她並肩而行,他觀察伏青骨的神色,問道“你為何不將那魔種逼出來?”
伏青骨道“它留著還有用處。”
席玉道“小師叔想做什麼?不如說來聽聽,我替你出出主意。”
“不必,到時候自會知曉。”
席玉還想再問,卻被一道驚訝的聲音打斷,“席玉仙君?”
他抬頭一看,卻見是孔方,隨即笑著招呼道“許久不見,一切可好?”
孔方看苦笑道“此時此地此景,實在說不上好。”
“這話從何說起?”
“仙君有所不知……”孔方目光掃到一旁的伏青骨,忙打住訴苦的欲望,對她問道“伏仙子,方才那人?”
“走了。”伏青骨對他拱手道“給你們添麻煩了,打壞的家私……”
孔方手擺得跟蒲扇似的,嘴裡忙道“哎喲,仙子說的哪裡話,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才對,如果不是你,我們家少君此時還不知是個什麼模樣呢,幾件家私算得了什麼?你要是樂意,整座金玉樓任你砸都行。”
伏青骨笑了笑,“我倒是沒有砸東西的癖好。”隨即問道“顏惻少君如何了?”
“安定下來了,直吵著讓燒水給他沐浴更衣,這會兒正洗著呢。”
“那就好。”
席玉問道“顏惻少君怎麼了?”
方才他還沒來得及打聽,就被伏青骨給抽下來了。
“說來話長。”孔方長籲一口氣,然後拍著席玉的背道“仙君不妨與我一敘,聽我慢慢道來,也好替我出出主意。”
席玉被他拍到痛處,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伏青骨無聲笑了笑,隨即同二人告辭,朝自己房間走去。
若是她猜得不錯,屋裡此刻正有人等著她呢。
剛走到門口,門就從裡頭被開了,開門的人是蘭覆。
“師姐,你回來了。”
“嗯,久等了。”
蘭覆探出身子往樓道裡看了一眼,驚訝道“席玉仙君何時來的?”
“剛剛。”伏青骨看向屋內,蓮衣正趴在桌上酣睡,便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不讓她去床上睡?”
“拗不過她,說是要等你。”席玉隨孔方和弟子們下樓了,蘭覆將伏青骨拉進屋裡,然後關上了門。
蓮衣聽見動靜,揉著眼睛直起身,含糊道“伏師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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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吵醒你了,想睡就繼續睡吧。”
“不睡了。”蓮衣拉著她坐下,摸上她的手腕,半晌後訝異道“除有些內虛之外,並無異常。”
蘭覆替二人倒了杯水,對蓮衣道“再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