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收了白虺,落到浮屠山下,卻見到了穿著不同道服的各派弟子正在排隊過山門。
她略數了數,大概有六七個門派,領頭人手中皆拿著請帖,都是應邀來參加仙盟大會的。
離發帖至今,不足十日,來得算快的。
伏青骨跟在眾人身後入山,來到浮屠禪院,在普慧殿外見到了周簷和十幾名武陵派弟子。
她對領頭那名弟子招呼道:“周簷。”
周簷聞聲看來,一見是她,立即展顏,“伏師姐,你來了。”其餘弟子也都認識她,紛紛與她見禮,“見過伏師姐。”
伏青骨笑道:“一路辛苦,可是剛到?”
周簷點頭,“嗯,掌門正和少穀主在殿內拜見枯禪大師。”
伏青骨朝普慧殿內望了一眼,果然見到了楚嶼芳和清風正同跟枯禪敘話。
周簷道:“聽說浮屠境遇襲,師父便一直掛念著伏師姐和少穀主,所以一接到仙盟大會的請帖,便立馬帶著我們趕來了。”
“勞他操心。”伏青骨收回目光,問道:“武陵境一向可好?”
“尚算太平,偶有魔族來犯,也都被擋在了結界和毒陣之外,死的死,逃的逃。”
“藥王穀如何?”
“藥王穀一切也還好,就是巫山派和五毒派近來有些不和睦,左長老已派人前去調節,我們出境之前,還沒有結果。”
五毒派開始行動,巫山派便必起動亂,其餘門派也會受到影響,加之如今浮屠境受襲,引得人心惶惶,難保偷天洞和魔族不會趁虛而入。
楚嶼芳不能在浮屠境多待了,得儘快趕回去主持大局。
可眼下仙盟大會在即,楚嶼芳脫不開身,無法兼顧,隻盼幾位長老,能暫時穩住局麵,撐到她回去。
“哦對了。”周簷忽然道:“師姐猜我們在來的路上碰見了誰?”
伏青骨略一思索,問道:“小白?”
周簷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伏青骨笑了笑,心頭隨即劃過一道靈光,問道:“你在何處遇到他的?”
周簷道:“豫州府。”
“就他一個人?”
“嗯。”
“我知道了。”伏青骨想了想,低聲對周簷道:“和弟子們知會一聲,暫時彆將他的行蹤告訴其他人。”
周簷問:“少穀主也不成?”
伏青骨挑眉,“他讓你將他在豫州的消息帶給少穀主?”
周簷點頭,“嗯。”
伏青骨道:“此事由我去同少穀主說,你就裝作不知道。”
“好。”周簷答應後,將師兄弟們召集在一起,小聲將伏青骨的話轉告知會,弟子們紛紛點頭,表示守口如瓶。
“小師叔回來了?”席玉的聲音忽然從伏青骨身後冒出來,將伏青骨嚇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總這般神出鬼沒?”
席玉一哂,目光忽然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眼神幾經變幻後,又恢複如常,戲謔道:“小師叔當真是恣意風流。”
伏青骨扯了扯衣領,擋住脖頸上的紅痕,然後伸手掐了一把四腳蛇的尾巴,一本正經道:“仙君說笑了。”
四腳蛇舔了舔她的手指,討好道:“我錯了。”心頭卻想的是,下次還敢。
伏青骨屈指彈了彈他的腦袋,分明是不信。
周簷不識得席玉,聽他管伏青骨叫小師叔,有些驚訝,他上前對伏青骨問道:“伏師姐,這位是?”
“蓬萊的席玉仙君。”伏青骨無視席玉探究的目光,對周簷道:“席玉仙君喜歡同人開玩笑,有些話話不必放在心上。”
席玉扯了扯嘴角。
一聽他就是席玉,周簷連忙拜見,“武陵派周簷,見過席玉仙君。”
其餘弟子見狀,也紛紛作禮。
席玉客氣道:“不必多禮。”
附近的其他門派弟子見到席玉,也紛紛上前招呼、敘舊,圍住他詢問仙盟大會相關事宜。
十幾名蓬萊弟子率領青州各派進入禪院,見到席玉快步前來與他彙合,原本清靜的禪院頓時熱鬨起來。
見他不得空,伏青骨退到一旁,暗自扯了扯衣領,見遮擋嚴實、看不見痕跡後,才鬆了口氣。
“下次再敢往我身上留印子,就敲碎你的牙。”
“隻要你舍得。”
四腳蛇將尾巴探進她袖子深處,卻被一條電紋給捉住,電了個頭暈眼花,這才老實了。
伏青骨冷哼一聲,將它抖出來,扔進乾坤袋中關禁閉。
清風隨楚嶼芳從普慧殿出來,見到伏青骨,原本嚴肅的神色頓時緩和下來,露出笑容。
“你來了。”
“掌門彆來無恙。”
“無恙,無恙。”
清風打量她,察覺她境界跌落,又似有些氣虛,不由得皺眉,“發生什麼事了,你的修為因何倒退至此?”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一句話說來,就是因果相就,順應天意。”伏青骨抖了抖衣袖,斂去身上四腳蛇的氣息,灑脫道:“何況如此也沒什麼不好,免得總挨雷劈。”
“這倒也是。”隻是難免會覺得可惜。
席玉在不遠處招呼,“清風掌門,許久不見。”
清風拱手相應,“席玉仙君,久違久違。”隨即上前與席玉敘舊。
伏青骨將楚嶼芳拉至一旁,問道:“白小缺可有給你添麻煩?”
“麻煩說不上,雖有些調皮,卻也好哄,嬤嬤昨日拿了些點心,就哄得她磨了一下午的藥。想是累狠了,昨晚倒頭就睡,這會兒還沒起呢。”
因二人靠得近,楚嶼芳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混雜的氣息,又觀其神色有些異樣,心頭頓時了然,然後不自在地挪開眼睛。
伏青骨還未發現自己露餡兒,對嬤嬤大加讚許,“還是嬤嬤會調弄,將這小鬼頭收拾得服服帖帖。”
嬤嬤是個人精子,眼光毒辣,一把捏住小饞魔的七寸,任她再皮也翻不出花來。
隻是這小魔頭是個不讓白虺的作禍精,不好長留在彆人屋裡當禍害,於是她又說道:“我過會兒就去將她逮回來,省的再給你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