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連斬殺五名擋路的山海閣弟子後,巫危行與眾魔終於抵達蓬萊島海域。
馱行眾魔的魔獸,在蓬萊護島結界前駐足不前,魔使向前擊出幾道魔氣,結界立即顯現,將魔氣震碎。隨後,眾魔頭頂傳來巨響,金色陣法帶著強大的靈壓和威脅在頭頂鋪開,讓眾魔打心底裡升起一股畏懼。
“這就是山海伏妖陣。”巫危行不禁感慨,即便他知道山海閣通曉陣法咒術,也難免為這恢弘綺麗、威勢逼人的陣法而讚歎。
眾魔抬頭望著那陣法,不由得向彼此湊緊了些。
此陣威名無魔不知,傳聞隻要被鎮壓在這陣法之下,便永無翻身之日,想當初,羌烙趁山海伏妖陣衰弱之際帶魔族圍攻蓬萊,結果失敗了不說,還讓無數同族消亡於此陣之中。
消息傳開後在魔族中掀起軒然大波,使魔族對山海伏妖陣畏懼更甚,而山海閣在那一戰後,聯合各派圍剿魔族,成為了妖魔最懼怕,也最想除之而後快的門派。
如今他們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眾魔望向巫危行,忐忑的表情中夾雜著些躍躍欲試,今日有尊上親自出手,覆滅山海閣定是手到擒來。
巫危行低頭看著腳下深不可測的大海,感受著鎮壓在海底的妖魔因他的到來而發出的臣服的吼叫與求救。
山海祭那夜,被羌烙釋放出的妖魔,隻是山海閣所鎮壓的妖魔中的一部分,那些上古巨獸、大妖囚禁在更深的海底和蜃境之中,被加諸了重重封印,它們才是蓬萊境真正的威脅,也是澹溟設山海伏妖陣真正的目的。
當年仙門百家結成仙盟,山海閣司掌鎮壓與囚牢之時,澹溟便料想到蓬萊遲早會有被壓垮的一天,因此才會踏遍十境尋找精石,煉製出山海印,創建出這山海伏妖陣。
因為隻有凝結著上古神力的精石,才能威懾住這些繼承了上古血脈的巨獸大妖,最先領略精石威力的就是巫危行。當初靈皋用精石所煉的海晏圖印開辟出海晏秘境,將他體內的魔眼剜出封印其中。
靈皋死後他培植勢力,派人潛伏在蓬萊境盜走山海印,本以為蓬萊會因山海印失盜而不攻自破,釋放出東海內鎮壓的妖魔,誰曾想澹溟及其弟子竟不惜以性命為代價,讓山海伏妖陣支撐至今。就像當年靈皋寧願自斷仙途,創造禁術活生生剝離他的天魔之軀與自己的肉身合練,在飛升之劫下與他同歸於儘那般。
若不是當初他多留了個心眼,在靈皋剝離魔胎之前便奪了如今這副凡人肉身的舍,他僅存於世的一絲魔神之魂,恐怕也要煙消雲散。
犧牲自己去成全所謂的大義,這種愚蠢且無謂的舉動,一直讓巫危行無法理解,因為魔族修煉所奉行的,向來是吞噬、掠奪還有摧毀。不過,也幸虧這種愚蠢之舉將澹溟等人耗死,助他加速了仙盟的分裂和七大仙門的衰落,否則此刻他恐怕還不好對蓬萊動手。
如今的蓬萊隻剩個席玉尚可堪入眼,但畢竟根基尚淺,在他麵前還不夠看。
巫危行化出山海印,以靈力將其催動,山海伏妖陣立即響應發出轟鳴,忽然,幾道靈光自山海印射向結界,片刻過後,一個可供人出入的通道出現在眾魔麵前。
這麼容易就開了?眾魔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輕易進入。
魔使上前對巫危行道“尊上,會不會有詐?”
雲述雙臂抱胸,斜眼譏諷道“這麼貪生怕死?”
魔使冷笑,“你不怕死你先進。”
雲述看了眼巫危行,見巫危行也正盯著他,神色一僵,魔使見狀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去就去,席玉那廝既然要請君入甕,想必不會這麼快動手。
他招來一頭魔獸,驅使著它穿過了通道,剛入結界,一道符光便擊穿了他和魔獸的身體。
雲述和魔獸霎時化為灰燼。
“……”眾魔目瞪口呆,連方才慫恿雲述入結界的魔使也傻眼了,魔使結結巴巴地對巫危行道“尊尊尊上!我們還進去嗎?要不……改天?”
眾魔也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巫危行淡淡掃來一眼,眾魔頓時噤若寒蟬,巫危行視線停頓在魔使身上。
魔使咽了咽口水,說道“屬下失言,請尊上恕罪。”
巫危行收回目光,再次催動山海印,借山海印之靈力衝擊山海伏妖陣,試圖將陣法摧毀。誰知靈力反噬,震起驚濤駭浪,並將他身後的妖魔撞飛一片。
怎麼回事?巫危行盯著手中山海印,再次注入靈力,結果卻再度遭到靈力反噬。
眾魔化為黑霧自海中冒出,重新聚集在他身後,魔使吐了口水,問道“尊上,不是說有山海印便能破除山海伏妖陣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巫危行眯起雙眼望向頭頂,有些出乎意料道“陣法被人動了手腳。”他竟小瞧了這席玉。
魔使剛想問他怎麼辦,就見他朝結界中射去幾道音刃,而音刃並未被陣法截斷,巫危行饒有趣味地說道“看來這是要本尊獨自前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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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魔聞言還沒來得及暗喜,忽覺胸口涼颼颼的像有風出沒,伸手一摸,竟真摸到了空缺。
魔使低頭盯著沒入胸膛的黑氣,隻覺得腦筋仿佛也被什麼死死捏住無法轉動,在黑氣抽離魔使胸膛之時,他聽見巫危行漠然道“能夠被選為魔神的祭品,是你們無上的榮耀。”
祭品?榮耀?
魔使臉上布滿青筋,他張了張嘴,用儘最後力氣,無力的罵出一句“你這個天誅地滅的狗賊”後,身形開始消散。
黑氣彙聚在巫危行手心,凝結成一顆黑中帶彩的魔元,他將魔元吸入體內,再拂袖一揮,眾魔便化為煙霧消失在了海麵。他掩去身上魔氣,化作尋常修士的模樣,淩波踏入結界,等他完全進入結界後,通道迅速在他身後閉合。
結界外,裝死的巨龜探頭正想掉頭往岸上跑,卻被一根鞭子套住了脖頸,兩顆眼珠子不由得定住。
“想跑?”一道黑影落在他背上,正是方才被山海伏妖陣‘誅滅’的雲述,雲述勒緊鞭子望向結界,哼笑道“好戲才剛開場,就這麼跑了,豈不可惜?”
這廝竟是沒死!它就說總覺得自己肚皮下粘著什麼東西,原來是他躲在下麵,拿自己打掩護。可恨自己修為不及他,否則必定將他嚼碎了,拿他的骨頭磨牙。
正當它腦子裡暢想著雲述的幾百種吃法,忽然察覺有股強大的魔氣正朝這邊襲來,雲述顯然也察覺到了,立即警覺回頭。
“咦?”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精準地騎在了雲述肩頭,也將巨龜給淹進了海水中,“師兄,好巧啊。”
雲述踩著露在海麵上的一點龜殼穩住身形,然後愕然抬頭。
“小師妹?”
白小缺揪著他的頭發,低頭衝他齜出一口小白牙。
蓬萊閣之上,席玉伸手抹去嘴角鮮血,卻盯著指尖刺目的紅露出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