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縣長孫友福到了高粱紅酒廠,看了自動化生產設備,看到工人們都是戴著發帽和口罩,就提出了慶典當日,參觀的領導們也戴上發帽和口罩。
高粱紅酒廠的孫向東道,友福,這發帽和口罩的錢找你報還是找吳鄉長報。
孫向東說完這句話,就被自己的愛人,企管站的副站長哄著去燒鍋爐去了。
孫向東這樣說,大家一點也不意外,孫向東之所以成為廠長,就是因為這釀酒的秘方一直在孫家手裡,這個孫向東除了釀酒和喝酒,對於人情世故,大家都是什麼人什麼菜、什麼客什麼待,但孫向東屬於領導夾菜他轉桌、領導開門他上車的性格。
友福道“向東這麼幾年沒見,說話辦事還是透著真誠”。
高春梅道“現在酒廠已經萬事俱備,就是需要再招聘一些工人,負責包裝和零碎的散活。”
吳香梅看著高春梅道“按政策,咱酒廠的編製是已經超員,能不能優化一下流程,人就不招了。”
孫友福道“吳鄉長,我看這個不絕對,機械化生產過後,產量大增,如果人手不夠,鄉裡就給縣裡打報告,縣裡特事特辦,該批就批。”
吳香梅看著孫友福笑道,那咱們就按照孫縣的指示,抓緊時間算一算人員情況,能調配的儘量調配,不能調配就給縣裡打請示。嘴上應著,吳香梅心裡卻暗道“孫友福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鄉鎮企業的用人工資都是鄉裡自己負責,縣裡說管也管了,但是說沒管,其實就是管了資料,鄉鎮企業的員工工資、福利待遇是一樣沒管。縣裡批一個條子簡單,但是鄉裡的後續工作多了去了”。
說完招聘員工的事,孫友福又去了老地毯廠的廠房,這幾處院子基本是建於十多年前,當時修這幾處院子作為廠房,也是下了本的,聽著鄉裡計劃將此處作為高粱紅酒廠的倉庫,孫友福皺了皺眉,道“兩個廠房之間距離說遠不近,說近也不遠,這樣看起來並不方便,也許以前手工釀造的時候並不明顯,但是換成了自動化之後,把高粱送過去,把生產好的酒運輸過來,來回一折騰,每天至少四五個人專門乾這事。我建議在原來的酒廠位置,擴建廠房,而不是設置兩處廠房。
成為副縣的孫友福,講起話來並不用注視某一個人,但是作為鄉長的吳香梅自然知道這個問題應該是由自己回答。
吳香梅道“目前在高粱紅酒廠的旁邊再建設廠房的話,難度不小,資金、土地都有困難,您剛才也看到了,高粱紅酒廠的周邊,都是住戶,要拆遷的話一時半會搞不定。”
孫友福的話點醒了我,生產和倉庫分離,算起賬來既不方便,也不合算。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考慮在地毯廠的位置設置廠房,合二為一從長遠看最為有利。我心裡在想,如果是鄧叔叔、李叔、張叔遇到這個問題他們會怎麼辦。鄧叔叔常說,要把壞事變成好事。李叔常說,換個思路。張叔搓起來眼鏡片子,又會怎麼想。
我稍加思索,道“孫縣、吳鄉長,我看可以試一試以地換地的方式。地毯廠這處院子不小,可以改造成十戶左右的住房。鄉裡可以試著,拿地毯廠的房子去換農戶的房子。如果願意的話,酒廠不是計劃招人嗎?每戶可以無條件安排一個人進入酒廠。這樣土地的問題就解決了,等到高粱紅酒批量生產之後,咱還會差錢?”
吳香梅點了點頭,道孫縣,你和朝陽真是讓我一下打開了思路,我確實沒想到,朝陽,我看以地換地的方式是可行的,如果咱群眾答應置換,安排到酒廠上班我看也是可行的。至於資金的問題,韓羽公司的朱華康表示,他們呢願意出錢入股咱們的高粱紅酒廠,這樣資金的問題也解決了”。
孫友福皺了皺眉頭,道“韓羽公司入股?”
吳香梅點了點頭,道“對,他們的興趣還很大,表示多少錢都可以談”。
孫友福在院子裡邊轉邊看,並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孫友福知道,韓羽公司是有外資背景的公司,是大企業,既然要投資,肯定是看中了利益和回報。而高粱紅酒廠的酒質量過硬,打開市場是早晚的事,眼下的困難是可以克服的,一旦聯合經營,眼下看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從長遠看,分走的是酒廠的利潤。更深層次的是這酒廠高粱紅酒的釀造秘方,一直是孫家幾代人傳下來的,外資入股,這秘方以後安不安全?
孫友福道“吳鄉長,我建議韓羽公司入股的事暫不考慮,眼下啊咱們的高粱酒已經實現了自動化的生產,剩下的花錢的地方也不多了,沒必要這個時候讓彆人來摘咱們的果子。”
吳香梅道“孫縣,您是領導,您的建議都是指示,我們一定落實,隻是韓羽公司給的條件,確實比較吸引人”。
友福道“那現在就去”。
路上的時候,我和吳香梅開車帶路,友福的車跟在後麵。鄉裡唯一的駕駛員被張叔帶走了,我就臨時充當了駕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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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香梅笑著道“朝陽啊,以地換地的想法真的是你想的?這個主意不是你媳婦教你的吧?”
我笑道,梅姐,你穿旗袍是真好看。
彆跟姐亂扯,問你話呢?
我笑著說道“這不是看到你穿旗袍,才靈光一現”。
吳香梅道“臭小子,跟姐耍什麼貧嘴。你說也是,供銷社搞轉型,還賣起了衣服,進了批旗袍,沒賣出去幾件,我們家那口子,進價買了幾件,總不能放在那裡吃灰吧”。
我點了點頭,道“梅姐,咱們高粱紅酒進供銷體係的事咋說的?”
吳香梅道“已經說好了啊,等量產之後,就開始進貨”。
這麼快?
吳香梅道“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們家那口子,他是一天不答應,就一天不能上床,這不就答應了。”
我給吳香梅豎了一個大拇指,道“這個是個辦法”。
到了韓羽公司,項目配套的廠房正在有序地建設,孫友福看著拔地而起的廠房,不由得感歎道吳鄉長,誰敢相信,這眾人嫌棄的水窪地,竟然成了香餑餑。
朱華康帶著大家又圍繞著韓羽公司開始參觀,一圈已經起了圍牆,這圍牆和我們常見的紅磚圍牆並不相同,而是中間十多米就起一個垛子,垛子之間是鐵柵欄。上次各村支援的勞力,修建的擋水護堤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話說著說著,吳香梅就把話題引到了韓羽公司入股高粱紅酒廠的事上。
孫友福道“朱總啊,我們高粱紅酒廠是家小企業,沒有什麼投資的意義和價值,韓羽公司作為大企業,不能因為二兩小酒分心啊”。
朱華康道“孫縣,我們韓羽公司落戶安平,還是想著多為安平做點好事實事,你們不都經常講,企業應該擔負起社會責任,我們韓羽公司資金充足,對於我們來講,拿出一小部分資金,實現高粱紅酒廠的脫胎換骨,是雙贏的事,我們隻負責投資和管理,不插手國內市場的具體經營。”
孫友福道“管理是怎麼管理?”
朱華康道“孫縣,您知道的,我們是外資背景的公司,最為擅長的就是管理,您看一期項目,這麼多的鴨子養殖,我們才投入了多少人。交給我們管理的意思就是我們負責生產,你們負責銷售。孫縣,不瞞您說,外方是覺得高粱紅酒品質過硬才會有此個想法,到時候你們等著分錢就行了”。
孫友福道,朱總啊“現在高粱紅酒已經是即將量產,如果有擴大生產的需要,我覺得可以對接”。
朱華康道“孫縣,這件事是我們金總認可的事情,我給您彙報,這個金總打定主意要乾的事,他還沒有失過手,這老外有毅力啊,三年五年的,都沒放過手。”
孫友福道“朱總,三年五年的,我們高粱紅酒廠肯定要改造升級”。
朱華康道“那我們一定會有再合作的機會”。
到了安平,孫友福沒做停留,而是把我寫的推介高粱紅酒廠的稿子要了回去,說是鄧縣已經交代,回去之後要好好學習。
送走了友福,吳香梅安排高春梅,馬上對接周邊的住戶,摸底問一問,大家是否願意搬到地毯廠去,如果願意,地毯廠可以做改造。畢竟從房屋質量來講,地毯廠的老廠房雖然修建的時間不短,但是牆是紅牆磚,還勾了水泥,房屋外觀和質量,比農戶自己的房子好不少。
高春梅走了,吳香梅又把我喊了進去,也沒有抬頭看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說道“現在程國濤去了府辦,咱這新提拔的黨政辦副主任又沒了著落,這一攤子的事總得有人辦,你抓緊時間去搜羅一下,把這黨政辦的主任找人先乾著。”
我看著吳香梅,道“梅姐,這黨政辦主任位置關鍵,肯定是您來負責選拔考核才行”。
吳香梅翻著文件,還是沒有抬頭,說道“你乾過黨政辦,又是分管領導,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中的人,我沒有意見,隻有一個要求,抓緊上崗,把大院裡的事抓起來,現在女廁所都沒有辦法下腳了”。說罷,看了我一眼,道“愣著乾啥,還不快去”。
我哦了一聲,就出了門。到了辦公室,有些想不通,吳香梅怎麼會把這個權力交給我?不符合常規呀。畢竟這黨政辦都是一把手的知心人,雖然現在吳香梅名義上不是一把手,但在這個鄉大院裡,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是吳香梅就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我腦海之中猶如放電影一般,把安平適合擔任黨政辦主任的人都過了一遍,現在看來倒是高春梅比較適合,待人接物都比較周到,但是企管站那一攤子卻沒有合適的人能夠頂上,特彆是現在酒廠的事還離不開高春梅。
想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到誰適合。
翻閱著筆記本,記下了黨政辦主任幾個大字,剛剛喝了口水,就看到有人敲門,仔細一看,不是外人。正是磚廠的會計芳芳。
芳芳笑著道“李大書記,不打擾吧”。
自從知道了芳芳和我二哥是同學之後,我和芳芳之間的距離都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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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芳芳大會計,您來了而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到門口迎接你”。
芳芳嬌羞一笑道“李大書記,可不敢可不敢,我是來送請示的,現在黨政辦沒人,我就冒昧地把請示直接送給您了”。說著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一份材料,上麵寫著關於磚廠購買風扇的請示,這字熟悉,是二哥的字。上麵蓋了磚廠的印章和賈叔的簽名。我看了看金額,道,“要三千塊錢,這麼貴?”
芳芳道“李大書記,你不能隻看總價,還要看單價,我們這麼多的寢室,不能裝了這間不裝那間吧。再說這錢是我們勞動人民自己出,不花鄉裡的錢”。
芳芳,我可要糾正你,磚廠是鄉鎮企業,磚廠的錢也是鄉裡的錢。
芳芳道,這人也是鄉裡的人,李大書記,熱壞了不還是李大書記您要費心。
看了看門口,四點多了,依舊是驕陽似火,外麵熱得連蟬都沒有了叫聲。稍做猶豫,還是在下麵做了批注“擬同意,報吳鄉長審示”。
簽完之後,道“芳芳,我簽了,您拿著去找吳鄉長簽字,吳鄉長簽不簽,我不確定”。
芳芳略帶央求地道“;李大書記,吳鄉長我不熟悉,您能不能帶我去”。
我看著芳芳道“咋可能,吳鄉長來了這麼久了,又不是沒去過你們磚廠”。
芳芳道“李大書記,我害怕吳鄉長,您看在正陽的麵子上,就帶我去嘛”。
我看了看芳芳,道,那行,這次我帶你去,下次有事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