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革命走到門口,道“你是牧為家的女婿,你就是老方家的媳婦吧,都算是我的晚輩,但是你倆還有沒有良心,老孫頭一個月不到二十塊錢的補貼你們都克扣了,我告訴你倆,這要是戰爭年代,你倆要槍斃”。
吳香梅道“李老,這事和我倆都沒關係,我們來安平才不久,我們也是才知道。”
李老革命怒氣衝衝地道“沒關係?哼,隻要你們還在這個位置上,就和你們有關係,這事是誰搞的鬼,我會讓鐘毅給我查清楚,鐘毅查不清楚我讓地區派人來。怎麼說,我還是地區的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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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我們馬上落實政策,請您老人家息怒。
李老敲了敲拐棍道“息怒,這是天怒人怨啊?英雄流血又流淚,老孫的身上,現在都要有鐵片子沒取出來。你們看你們住的什麼,你再看看老孫住的什麼。你們也不怕那天下雨,房子塌了把他給砸死。不過,還算你倆有點良心,要幫老孫找他兄弟的下落。”
我央求道“李老,我們也有紀檢,我們自己查,查了之後,結果報您,這事就不驚動縣裡了。您看如何?”
吳香梅幫襯著說道“對對,李老,我們自己查。”
李老革命歎了口氣,平心靜氣地道“自己人做賊自己人查,你們以為我這麼好糊弄。老孫說了,他是很多年都沒領到,所以這事不是你倆乾的,但不論是誰,這對事業是危害。作為我們,不能不管啊,查出來之後,我不說要怎麼樣,警醒一下也好吧。如果真的是你倆乾的,那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我和吳香梅還想說著什麼,李老揮了揮手,黑色轎車啟動,開到跟前,李老上了車,又放下玻璃,說道“老孫搬遷的事,已經說好了,都是乾革命工作,我們老骨頭還是有覺悟的”。車窗關上,隻留下一道煙塵。
吳香梅看著遠去的車,一臉惆悵地道“朝陽,準備迎接調查組吧,這次,你沒事,我是脫不了乾係了。”
我心裡暗道,這次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弄巧成拙了。
到了辦公室,我馬上給曉陽打了電話,曉陽聽後道,我馬上聯係劍鋒和文靜,讓李老革命從長計議。說罷,就掛了電話。中午曉陽回話,文靜和劍鋒都沒有找到李老革命。
而李老革命從安平直接去了兩高路的修建現場。作為前地區專員,從革命年代走來的李老革命無法忍受有人打補貼的主意。但是李老革命這兩年也已經看淡不少,畢竟自己已經離開位置多年,再加上自己的孫子李劍鋒,年紀輕輕就是外經委主任兼任縣外貿公司的一把手,沒有人走茶涼,鐘毅和鄧牧為對已經這個已經退下來的老頭也算是照顧有加了。而自己引以為傲的大兒子李學文,還沒到年齡就因為特殊原因到了二線,這讓李老革命多少也有了一些心灰意冷,以前常住在地區,從此以後就喜歡住在縣城了。
自從李老革命到了縣裡,鐘毅就主動提出借出一輛車讓老革命使用。在兩高路的指揮部,鐘毅和鄧牧為兩人一人一把鐵鍬正在乾活。因為修路的時間太緊,倆人怕出現質量問題,每周都抽出兩三天的時間在工地,和大家一樣,同吃同住同勞動。
倆人實在是沒想到李老革命會到工地上來。
李老拄著拐杖,看著熱火朝天的局麵,甚為感慨,沒想到路還可以這樣修。
兩人陪著李老革命在工地上轉了一圈,道“鐘毅,牧為,今天我去了安平,有些情況你們要警惕啊。”
話一出口,鄧牧為心裡一顫,安平,有什麼需要警惕?
李老說道“二位主官也彆怪我老頭子指手畫腳。我的一個老戰友,49年之前跟著我打過仗,後來跟著隊伍過江,負了傷之後回家,如今上麵落實了補貼這麼多年,現在一分錢沒拿到。這事你們兩個要管一管啊,不能讓咱英雄流了血又流淚。”
鐘毅疑惑地道“有這種事?”
李老道“是啊,不親耳聽到,沒有親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啊”。
鐘毅看了一眼鄧牧為,隨即表態道“李老放心,這事我們馬上去查,查清楚後我們當麵給您彙報”。
李老道“彙報不敢當,老頭子現在也是一介平民,隻是想著為我那老夥計討一個公道”。李老革命清楚,這個時候沒必要再擺領導的架子。
鐘毅和鄧牧為送走了李老革命。鐘毅歎了口氣說道“牧為啊,李老革命給我們出了一道大難題啊,這事怎麼辦?”
對於李老革命講述的事,鄧叔叔心中既生氣又無奈,安平不僅是自己女婿工作的地方,更是自己手下多名乾將成長的地方。府辦主任馬軍、工業副縣孫友福、工業園區的主任李尚武、自己的女兒鄧曉陽,都曾經在安平工作了多年,對這個事是否有所牽扯。看著旁邊正在乾活的張慶合,無奈地說道“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友福的事情總算有了定論,幕後的人紀檢查不到,我看公案也難啊。老鐘,這件事查還是不查?”。
鐘毅把手上的鐵鍬往地上深深一紮,這鐵鍬紮入地下,道“查來查去的真是雞飛狗跳,牧為,你是從部隊直接到的縣裡,不懂鄉裡的難處。安平是下麵鄉裡工業強縣的排頭兵,不能亂啊。現在慶合、香梅都身上都還背著處分,如果查出我們不願意接受的結果,怎麼辦?”
鄧牧為道“如果這樣就不好辦了,老張和香梅,都會受到很大影響,如果問題嚴重,這飯碗還能不能端都是問題啊”。
鐘毅道“我們樹的大旗被我們自己砍倒?我看這樣,讓老張回安平,先把局勢穩住。這件事要低調處理,不能鬨得滿城風雨。至於修路的事,交給友福來,他是學交通的,這兩高路的設想也是他提出的,友福去城關鎮的文件還沒發,就先撤回來壓一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後麵跳,能不能捉到狐狸尾巴,等到下一步安平的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再統籌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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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牧為思索著這個方案,如果老張回了安平,目前來說對穩定局勢是最為有利的,這個複雜的局麵,吳香梅壓不住,朝陽經驗不足,現在最為需要的就是一個穩定的局麵。畢竟以老張的經驗和資曆來說,是最合適的人。
鐘毅拍了拍手,道“你給老張交辦吧,讓他先回安平,友福暫時接替指揮長,我提一個原則,讓他給老蔣帶個話,調查尊重事實,處理尊重曆史,既要對上交代,也要對下負責,既要照顧外麵,也要穩定裡麵。”
鄧牧為一愣,看著拿著鐵鍬挖土的鐘毅,感覺到有些困惑,老鐘怎麼像變了一個人,換作以前,這種涉及原則問題的事情,老鐘必定嚴肅追究,一查到底。
下午我和吳香梅都無比的忐忑,霍援朝歎了口氣道“這事也是過去的事,屬於曆史遺留問題。前些年,鄉裡財政根本揭不開鍋,代課教師的工資縣裡出一半,咱們鄉裡和村裡各平攤一半,沒有進項,錢從哪裡來?這搞計劃生育,每次出動,都要補貼,但並不是每次都有成果,缺的窟窿誰來補。還有,每次上麵來領導,咱食堂加的餐,這錢找誰報。派出所每次配合鄉裡搞行動,也要補貼,這錢也沒有出處。當年,馬書記在的時候,就把這事定下了。”
我看著霍援朝,道“這事為啥不告訴我”。
吳香梅道“朝陽啊,你不管社事辦,也不管財政所,這些事都不是能拿得到台麵上說的事,還有,這事,不隻是涉及到孫老革命一個人,也不是涉及老馬一個人”。
霍援朝道其實張書記負責之後,財政收入上來了,我們就把這事停了,但這錢我們沒往下發。
我問道,張書記知不知道?
張書記不知道,老馬在的時候他不管事,老馬走了他當書記,也沒管具體的事。
吳香梅道“這事我是知道,但是朝陽,這錢前兩任都沒發,你說慶合現在還是書記,我能怎麼辦?還不是隻有偶爾拿這個錢應急,你是不當家,不知道花錢的地方多。”。
我問道,霍主任,這事到現在都還在乾?
霍援朝點了點頭,道“這事成了慣例,也沒人鬨也沒人找的”。
吳香梅道“朝陽,我也不是故意隱瞞你,這事牽扯太廣了,你呀也是好心為了工作,現在我聯係不上鐘書記,晚上的時候,我們把消息打聽清楚,老孫的錢我們該給就給,如果李老給縣裡說了,咱們也隻有給縣裡檢討了。”
正說著話,一行三輛轎車駛進了鄉大院。我和吳香梅心頭一緊,心裡暗道,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上午的事,下午就來調查,腦子太亂了,已經有些搞不懂。
我和吳香梅出了門,霍援朝在後麵跟著,隻見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了車。張叔,你咋來啦。
張叔咧嘴一笑,咋,李書記,我還不能來?
吳香梅道“張書記,您來了,我們就有主心骨了”。
正說著,車的後門打開,蔣叔和蔣叔的人陸續下了車。看著浩浩蕩蕩,心中一數有十多人。
吳香梅看著這陣仗,心裡暗道不妙,這樣查下去如何得了。道“蔣局,您這是”?
蔣局笑著道香梅啊,我是真的不想再來安平啊,職責所在啊,這樣,慶合你們先開會,給我們找個地方,我們也來會。心裡揣摩著“調查尊重事實,處理尊重曆史,既要對上交代,也要對下負責,既要照顧外麵,也要穩定裡麵”,暗道,乾了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指示。這活不好乾,這個度不好把握,要給自己的人講清楚,彆三句不合就拍桌子砸板凳的。
張叔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裡麵厚厚的一層灰,芳芳端了一個盆子,拿了一條毛巾,把辦公室裡裡外外擦了一遍。
看著芳芳擦得又仔細又認真,張叔笑道“香梅,你這個人選得好啊,乾活乾得仔細。”
吳香梅道“張書記,還不是您這些年教育得好,隨便拉一個上來,當堪當大任”。
張叔道“哎,還是香梅慧眼識珠,咱老張在安平這麼多年,就沒發現咱芳芳適合乾黨政辦。”
小會議室由蔣叔的人占用了,張叔笑著說道香梅、朝陽,修路的事現在已經平穩推進了,領導講啊讓友福同誌臨時接替了修路的事,讓我回安平,把手頭的欠賬補一補,這樣,香梅你說一說,那個酒廠老孫的事到底咋回事?
吳香梅清了清嗓子,就把來龍去脈說完了。張叔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比我想得複雜啊,也不是鄧縣說的老孫一個人的問題啊,這樣查下去,怎麼得了,香梅,這事咋之前我都不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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