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紅旗看了看手表,已經三點半,自己馬上要回家準備過年了,晚上的時候還要去拜訪一下老領導,這個時候又有什麼急事。
鄭紅旗知道事情急,但在齊江海麵前表現的並不著急,反倒是比平時還慢了一些,走路不緊不慢,顯得自而穩健。先回了辦公室,又去了一趟衛生間,一邊在廁所放水一邊感歎“看來年齡不饒人啊,這天天喝酒,哪裡扛得住。當領導還是難啊,不喝酒得罪人,讓人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不與人拉近感情,怎麼推動工作。喝吧,身體遭罪,實在是左右為難。”
到了鄧牧為的辦公室,縣委辦主任張慶合也在。看鄭紅旗進來,張慶合起了身,算是迎接,而鄧牧為丟過來一支煙,道“紅旗啊,先放鬆一下”。
鄭紅旗坐下之後,張慶合主動點了火,道“牧為書記啊,越是過年越是不敢放鬆啊,上級關於平安過節的文件發了七八個,這些文件看下去都不輕鬆啊”。
鄧牧為抖了抖煙灰,道“艱巨的任務要來了,慶合你來介紹情況”。
哦,好,兩位領導,是這樣,我通過在北京的戰友了解到,臨平縣黨委政府四大班子的領導去了鐵道部門,專程彙報了鐵路的事,他們那還是想爭取鐵路走臨平縣,將鐵路乾線的走向調整到臨平去,如果他們協調成功,對咱們平安縣來講十分不利。
鄭紅旗道“這個李學武,多少有些過分了,先不說地委已經決定了的事,單憑咱平安縣是他的老家,他就不能在背後搞小動作”。
哎,紅旗,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學武這樣乾換位思考,咱們都能理解,雖然多多少少有些不講武德,但是依我看他也是出於無奈。咱們都知道,修鐵路前期是要占些耕地。學武作為臨平的父母官,自然是要為自己的轄區爭取最大的利益。咱們不能因此而責怪他。
但同樣的,咱們平安縣也不能坐以待斃,這個關乎八十九萬群眾的核心利益,咱們寸步不讓,鐵路如果改道臨平,對咱們的影響可不小。咱們不能坐視不管,得想辦法應對。
在這件事情上,鄭紅旗作為接受過高等學曆的乾部,頭腦是清醒的,就主動說道“牧為書記,這事沒得說,您就做指示吧”。
鄧牧為看了眼張慶合,道慶合,你的老本行,你來介紹。
張慶合道,我覺得咱們可以這麼辦一方麵,咱們可以向行署彙報這件事,讓行署出麵協調,畢竟齊專員拍板定了的事,他們這樣是拿地委和行署的決策當兒戲;另一方麵,咱們也繼續聯係一些在北京的戰友和關係,爭取讓他們也幫咱們說說話,畢竟咱們的優勢是省局報的勘察方案,是走咱們平安縣,平安縣也不希望鐵路改道。第三啊,灘區有位老鄉,在上麵的要害部門,雖然不是多大個領導,但是位置關鍵,咱們也要走走他的門路。
鄭紅旗和鄧牧為一邊抽煙,一邊思考,鄭紅旗開口說道慶合同誌說得有道理。三點建議我都認同,我看咱們分個工,向行署彙報是個好辦法,畢竟齊專員對此事是有決定權的,這事我來。
鄧牧為道,這樣,慶合,你與灘區的老樊保持聯係,隻要那邊到了家,咱們就過去。領導都很忙,在老家一般也就待兩三天,這次機會咱們不能錯過,看看他怎麼說。
鄭紅旗接著說對,慶合,你趕緊聯係,我現在就出發去地區。咱們一定要把這個鐵路留在平安縣境內。
一等二靠三落空,一想二乾三成功,三人達成共識後,便各自行動起來。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鄧牧為長舒了一口氣,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心裡感歎道,學武還是一種不服輸的勁頭,當年競爭縣長,學武落選之後去了地區交通局當副局長,費了多大的勁才把關係緩和下來。如今兩個人都成了縣委書記,按說不應該再產生不愉快,沒想到在鐵路的事情上,還要掰手腕。雖然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還是拿起電話想著先溝通溝通,就給李學武打了過去……
去地區的路上,鄭紅旗坐在黑色轎車上冥想,想著鄧牧為,想著張慶合,心裡也知道這些人雖然關係親密,超脫了一般的同誌關係,但總得來講還算是辦事的人。但從政治上來講,這些人把控了縣裡的大小部門,整個縣政府班子,也都是鐘毅和鄧牧為的烙印,如果不找幾個自己的人,這工作怎麼會乾出成績,自己在這個位置上也永遠是個吉祥物。還是老人家說得好啊,你打你的,我打我打,不爭饅頭還要爭口氣那。
常務會散了會,李叔把友福請到了辦公室,煙搭橋,酒鋪路,色為樂,財擋災,禮多後門開,欲攻城池酒為兵,道路難行錢作馬。這雖然是陋習,但不失為幾千年來傳承下來的老俗語,自有一定的道理。友福被批評,受了委屈,李叔要安慰幾句,遞了煙,點了火,就說起話來。
李叔道木偶不會自己跳,幕後定有牽線人。友福啊,這次你是被人陰了,我看紅旗不像是捏造事實,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告了狀。不是多大個事,也不要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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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福無奈一笑道這事我倒是不在乎,隻是覺得啊有些人咋就這麼喜歡搬弄是非。
李叔道你還年輕,越是大機關越要小心啊,但這點你要相信,水落石頭在,好人說不壞。能受天磨真鐵漢,不遭人忌是庸才嘛。你是地區最年輕的縣級乾部,你看看這縣委大院裡,多少人比你大二十歲,都還是辦事員。你呀,以後的路還長,學會受委屈、被冤枉、被誤解、人生常態,沒有例外。
友福笑道,李叔,聽您說話舒坦多了,想想上次和文靜,被人搞了照片,都一樣,清者自清。
李叔兩手指夾著一根煙,嘴唇輕啟,又將煙點燃。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有些迷離,煙霧在空氣中緩緩散去,李叔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仿佛要把所有的疑慮和壓力一同吐出。說道“友福啊,照片的事其實公安機關一直在調查,現在也有了一些進展,或者叫突破性的進展,關鍵人已經指認黑三,哦,就是上次在秀水攔路搶劫的那個頭頭,黑三和你們照片,甚至上次劍鋒酒駕撞人的事都有著密切的聯係,隻要找到了黑三,很多事情會有進展”。
孫友福抬起了頭,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是縣委大院的一角,翠綠的鬆柏在微風中搖曳生姿,這也算是北方的季節裡為數不多的綠色,點綴了整個縣委大院,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給他平添了幾分堅毅。友福道“李叔,算了吧,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抓住不放的話說不定會牽扯到誰”。
李叔道“這事你們都不管,公安機關按正常程序辦案”。
雖然倆人都沒有點名,但倆人心裡都知道,此事牽扯到了齊江海。
說著過年,就到過年。北方的冬天,寒風凜冽,但在這除夕,溫暖的年味卻籠罩著每一個角落。夜幕降臨,家家戶戶的燈光透過窗戶,映射出團圓的影子。街頭巷尾都響起了鞭炮聲,小時候盼著過年,成年之後,倒有些抵觸過年了,最抵觸的卻還是團圓之夜不能和曉陽團圓,年三十的晚上我在安平帶班,曉陽則在城關鎮帶班,縣值班室要電話抽查值班情況,所以我和曉陽都不能回家。
老葛就住在大集上,帶來了煮好的餃子,幾個留守的乾部一起吃了餃子,聽著窗外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就沿著主乾道去了幾個村看煙花爆竹和防火工作。直到快十二點,才回到了鄉大院。
隨著零點的臨近,鞭炮聲開始此起彼伏。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新年的交響樂,宣告著舊歲的離去和新年的到來。鄉大院裡就能聽到孩子們興奮地尖叫著,奔跑著,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煙花棒,綻放出絢爛的火花。
謝白山是駕駛員,也要值班,老早就準備了鞭炮和煙花,找了鄉大院一塊紅磚空地上,燃放起了鞭炮和煙花。隨著鞭炮聲漸漸平息,新的一年就這樣在歡樂與祥和中拉開了序幕。
謝白山咧著嘴笑著,道“朝陽,你信不信,你要給我壓歲錢,我就給你磕一個。”
吳姐在旁邊起哄道“謝白山,我不信你敢給咱朝陽鄉長磕頭”。
謝白山道“隻要價錢到位,我能磕到朝陽鄉長破產清算。”
我摸了摸兜,開玩笑道“十塊錢一個”。
沒想到謝白山突然雙膝跪地,行了大禮。我頓時說道“哎哎哎,你比我還大,給我磕頭,我這可受不起”。
謝白山倒也機靈,馬上起哄翻了我的兜。看他們隻是翻兜,我就放心了,畢竟我的兜裡,常年不超過十塊錢。看來這次,是白請了一個頭。
看從我兜裡隻掏出了幾塊錢,謝白山倒是不樂意了,非得讓我磕頭還回來。
吳姐在旁邊道“白山啊,你來鄉裡不久,不知道咱朝陽鄉長,家教有多嚴,我可聽說,朝陽鄉長身上最多,就沒超過五塊錢”。
過了一點,任務也就結束了,匆匆地回了家,一路上都有零星的鞭炮聲在響,好不熱鬨。
到了家,曉陽已經在等我,看已經淩晨兩點曉陽還沒有休息,頓時很是感動,今天是新春第一天,意義不同,看著曉陽乖巧動人,心裡罵道“這黃金草真是不敢再喝了,看到曉陽就激動,怎麼得了”。伴隨著鞭炮一晚上的鞭炮聲,迎接了新春第一個黎明。
過年走了親戚,按照習俗,過了十五才算真正過完了年,所以初八上班,並未考勤,大家基本上每個辦公室隻來了一兩個人。芳芳還沒有來,隻有自己燒了煤球,剛把燒水壺放上去,孫向東就來到了辦公室,看臉色不太好。
孫向東一屁股坐在長條凳子上,說道“朝陽,你給我說實話,縣裡是不是要把我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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