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主持縣委工作的縣長鄭紅旗麵對著紀委書記施偉強和政法委書記、副縣長、公安局長李尚武拿出的調查報告,內心十分的煩躁和焦慮,但看起來依然保持著平靜。
李尚武問道“鄭縣,您看這人抓不抓?”。
鄭紅旗透過金絲眼鏡,看著兩人嚴肅的表情。心裡感歎道,自己不過是臨時主持幾天的縣委工作,何必拿如此棘手的問題讓自己做決斷,這鄧牧為去北京真是去得好啊。鐵路規劃再急也不是急這三兩天,這個時候去北京還談什麼擔當。
又看了看李尚武和施偉強,心裡罵道“真是他媽內鬥內行,外鬥外行,收拾自己的革命同誌,是一套一套的。這不是逼著我上麵得罪齊專員,下麵得罪乾部,中間被你們當了猴耍”。
鄭紅旗道“證據充分嗎?”
施偉強和李尚武對視一眼,施偉強道“鄭縣,這個名單都是齊江海供述的,我們和公安的同誌摸了外圍,基本屬實,剩下的證據,是要和這些同誌見麵才知道”。說著就雙手奉上了一些材料。
鄭紅旗又鄭重地翻看起了資料,一邊翻心情越沉重,心裡又痛罵道“這個不爭氣的齊江海,怎麼像瘋狗一樣亂咬,建築公司,涉嫌虛報人數騙取補貼,人事勞動局也有參與?”鄭紅旗從兜裡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額頭,就道“這事牽扯很廣啊,如今剛剛換了屆,新班子新氣象,我們要考慮縣裡乃至地區的政治形象嘛。我看這樣,這套資料你們先留下,我再仔細看一看,看完過後明天我們臨時開一個常委會討論一下,畢竟這裡麵還涉及到三個地區管的乾部嘛。”。
李尚武本擔心打草驚蛇,隻要這常委會一開,倒不是擔心這些人會跑,而毀滅證據,集體串供的事不可避免。
李尚武剛張口,施偉強就道“紅旗縣長考慮問題是周全的,齊江海涉及的乾部大大小小有十多個,縣級的乾部都有三個,煮熟的鴨子也飛不了嘛”。
李尚武是剛剛晉升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不久,既然主持縣委工作的縣長和紀委書記都已經明確表了態,自己就不好再說什麼,也隻有作罷。
集體研究討論確實是一個解決問題的不錯方式。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彙集班子成員的態度、經驗和觀點,從而達到集思廣益的效果。但反過來講,也可以將責任和風險分擔,真出了什麼事畢竟這事是班子集體研究討論的。
每周周三,鄭紅旗的夫人柳如紅都會到縣裡來,鄭紅旗本人長期有胃痛的老毛病,也是以前在機關喝酒傷了胃,現在每天都要喝中藥,柳如虹都是一次做好三天的,親自來縣裡,倒不是縣裡不能熬製中藥,而是柳如虹要監督鄭紅旗把藥喝下去。
看你,當了縣長了,還是憂心忡忡的,要是這樣把身體搞垮,還不如不當。
心有山水不造作,靜而不爭遠是非,我現在正是在問自己,為啥要當這個縣長,如今啊是被彆人夾在中間,又架在火上烤啊。
哎,我看你官當得久了,反而是胡思亂想的多了,多大個事呀,天能塌下來啊,不當這縣長,你也不少活一天。
鄭紅旗一把捏著自己的鼻子,一口仰頭乾了中藥,表情十分痛苦地道“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看所有的事都是心態。
好了好了,心平能俞三千疾,心靜可通萬事理,道理我都懂,這齊江海咬了這麼多人,全是腐敗分子,紀委和公安局逼著我表態抓人,鄧牧為去了北京,讓我主持縣委工作,得罪人的事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咱們可是外地乾部,把本地人都得罪了,怎麼開展工作嘛。再者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齊江海是齊家的人,以後怎麼麵對齊專員。你說換你你怎麼辦?
報紙裡都說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你看你這貓當的還怕起了耗子,我看你這縣長跟我回我們紡織廠繡花去算了。你怎麼能把腐敗分子和本地乾部畫上等號,我可告訴你,我這人不會當官,但我知道,嚴嵩是大貪官,人人罵,海瑞是大清官,人人誇,再說這齊專員,他都當專員了,還看不透這些事?他真的要幫那齊江海,還任憑你們折騰啊。
我這叫中庸,中庸你懂不懂,最好誰也不得罪。
哎,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明天啊一上班就去給鄧書記打個電話,鄧書記彆說去了北京南京,早請示晚彙報懂不懂?
鄭紅旗看了看手表,道“願許秋風知我意,散我心中意難平啊。你是不懂鄧牧為啊,要是他願意擔這個得罪人的事,何必去北京躲清靜那”。
柳如紅道,我看你乾脆彆當縣長了,我們紡織廠有個工人俱樂部,裡麵有幾個老頭,沒事就寫詩,你乾脆就去俱樂部當部長,級彆嗖一下就上去了。
鄭紅旗又從柳如紅的手裡麵接過來一碗溫開水,吟道“空有相思霜似雪,奈何真心空對月”。
柳如紅一把奪過碗,道“這句是不是罵人?彆以為我初中畢業沒文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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