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交通局和地區交通工程總公司的事在地區已經不是秘密,特彆是上次的班子會上,紀委已經專門做了通報,地委也做出了由各地自行采購碎石的決定。但是此刻,在沒有調查結束之前,地委專員齊永林挑起這個話題,大家自然清楚,這是向地委書記鐘毅在施壓,又或者說是地委書記權威的再一次挑釁,其目的自然還是讓地委書記鐘毅難堪。
眾位班子成員聽聞之後,也都是默不作聲,畢竟齊永林隻強調了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就是為了對鐘毅製定的規則的一種暗諷,這個時候大家自然也是不好說什麼。
齊永林說完之後,若無其事地端著茶杯,等著迎接來自鐘毅的回擊。
鐘毅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齊永林說的話之後,用紅色的鉛筆在“爛攤子”三個字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然後點了一個感歎號。寫完之後,放下了筆。眼鏡搭在鼻子上,看了看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地區專員齊永林,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右邊的鄧牧為。鐘毅慢慢地摘下了眼鏡,輕輕地握在了手裡,麵色平靜地道同誌們啊,剛剛永林同誌說的啊,是事實,目前地區紀委對崔浩同誌和陳解放同誌進行了調查,確實掌握了陳解放同誌一些違法亂紀的線索,至於崔浩同誌的事情還在調查中,我不好評判。同誌們,坦誠地講,對於崔浩和陳解放兩位同誌被調查我深感痛心,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份責任是因為我作為地委書記啊,在選人用人的時候,有家長式的作風和經驗主義的錯誤。我是地委書記,也就是咱們這個班子的班長,不是家長,有時候做決斷的時候,也搞過一言堂。再次啊,我向地委,向同誌們作檢討。在下次的民主生活會上,我也將坦誠地做自我批評。
鐘毅看了一眼眾人,用握著眼鏡的手敲了敲桌子道同誌們啊,現在我要強調的是三點。第一啊,準確判斷咱們麵臨的形勢。舉個例子吧,大家手裡都握著一支鋼筆,為什麼用鋼筆,因為大家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不會輕易地寫錯字了。而我們的一、二年級的小學生用什麼筆,不錯,用鉛筆。因為他還處於剛剛摸索寫字的階段,大家看看我手裡的這支鉛筆,他有什麼特點,一邊是鉛芯,一邊是橡皮,這樣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就是寫錯了字可以擦掉嘛。換句話說可以及時糾錯嘛。黨的十三大鮮明提出,我們現在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戰略判斷,換句話說,咱們還處於小學階段,處於一個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階段。這個階段是容易犯錯誤滴,犯了錯誤怎麼辦同誌們?就和小學生寫錯了字一樣嘛,擦了重新就是嘛。所以,犯錯不可怕,我們積極地承認錯誤,避免再犯就是了。這是我要講的第一點。
第二點,那就是堅持我們的戰略目標不動搖。開展交通大會戰,既是省委的戰略部署,也是地委的重大決策,從平安縣的經驗來看,這對群眾致富增收,推進商品經濟建設有著積極作用。是不是遇到困難和麵對問題就自暴自棄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啊!戰略沒錯的話,我們就必須咬定目標毫不動搖,堅持不懈咬硬骨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絕對不能因為幾個小小的腐敗分子動搖我們地委的百年大計。
第三啊,乾工作要直接要害直麵問題,最大程度地節約成本。交通局和交通工程的事我看沒必要遮遮掩掩嘛,大大方方地調查,調查清楚之後及時公布結果嘛。為什麼我要這樣講,現在地區四大班子簡單講是地委和行署之間,同誌情也是手足之情,但是現在溝通的成本啊,太高了。你敲你的鼓,我打我的鑼,這樣是唱不好地區改革開放這場大戲的。隻能讓乾部群眾和上級看笑話。說實話我很不希望出台這兩個辦法,讓同誌們在思想上套上了枷鎖怎麼搞改革開放。但是我們為什麼這麼做,就是想著咱們地委班子集體研究討論重大決策,來儘量規避錯誤,使咱們的決策和政策更加科學全麵,也避免了同誌之間因為這些事情打肚皮官司嘛。糾錯啊是需要成本的,時間成本,溝通成本。但是咱們地區沒有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無用功上。同誌們,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留給地區,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錯過這次發展機遇,咱們將是地區發展的罪人啊。
眾人聽完了鐘毅的講話之後,心裡的疙瘩都解開了,特彆是幾位常委,都覺得鐘毅主導出台這兩個辦法,是有架空齊永林的意味,但聽鐘毅闡述完自己的想法之後,還是覺得自己的格局有些低了。
齊永林點了點頭道鐘書記講得很好啊,展示出了地委書記應有的理論水平和駕馭全局的能力。但是,啊,但是這個理論總要回歸到解決實際問題上來,不然那不成了放空炮了。鐘書記啊,您也彆怪我話說得直接,地委定方向,行署抓落實,我要考慮現實問題。現在交通局這一攤子事,該怎麼辦?
鐘毅倒了不生氣,而是端著杯子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很好啊,有問題放到桌麵上來談。地球離了誰也一樣轉嘛,不就是陳解放同誌涉嫌違法嘛,崔浩同誌還在接受調查嘛,這樣,排名第一的副職主持工作,工作上的事由他們全權處理。這也是在緊要關頭考察乾部嘛。至於具體工作上的事,上麵有分管領導,還有行署主要領導和地委嘛。現在既然永林同誌感覺到棘手,這樣,既然是乾部出了問題,我們就讓牽頭乾部工作的牧為同誌暫時指導一下交通口的工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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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牧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齊永林沒有想到,鐘毅會派鄧牧為指導交通口的工作。
鐘毅又道牧為同誌過去重點是抓隊伍建設和思想建設,至於業務工作上的事,還是由咱們行署分管領導具體抓。永林同誌,您看這樣合不合適?
畢竟上次齊永林提出讓王瑞鳳兼任行署秘書長的事被否了,鐘毅已經在會上就做了檢討,齊永林也算是出了氣,至於這個安排,齊永林也沒有理由拒絕,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散會之後,齊永林拿起了本子和筆,秘書宋清仁就接了過去,拿到手上之後。鐘毅就道永林同誌,你和老鄧,一起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
齊永林沒有說什麼,一行三人就來到了鐘毅的辦公室,進了屋沒等鐘毅吩咐,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齊永林心裡想,官大一級壓死人啊,看來這個家長又要給自己上政治課嘍。
兩人落座之後,鐘毅又轉身去關了門才道永林同誌,牧為同誌,將你們兩個請過來,是昨天我去省委,懷義同誌把我叫到辦公室,說了一項重要工作。省委已經消除了鄒來貴的影響,經過不懈地爭取,上級考慮,農業副省長還是由省內產生,省委正式征求我們班子的意見。說罷就起了身,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解開之後從中取出了一份材料。
齊永林原本以為,鐘毅會批評自己當眾讓其出醜,沒想到確是推薦副省長的事。齊永林道怎麼,不就是填個表嘛,還需要地委書記親自去省委拿表啊。
鐘毅將表遞給了齊永林,說道老齊啊,這是這次的推薦表,你自己看看吧。
齊永林伸手接過表,漫不經心地放在了茶幾上。上麵的紅頭赫然寫著中央組織部文件。
齊永林一看名字,口中不由得大呼一聲,哎哎哎,這,這個,怎麼會是他?
鄧牧為一聽,看齊永林如此的激動,也就主動湊了上去,定睛一看,也是頗為詫異地道嶽峰?嶽副專員?
鐘毅道糾正一下,是嶽廳長。
齊永林拿起了文件,又認真地看了幾遍才道這個,這是什麼操作啊。嶽峰,怎麼才當農業廳廳長,就要成副省長啊。
鐘毅道老齊,嶽峰同在地區就已經解決了正廳級,這次升任副省長,不過是升了半級而已。
齊永林道這個嶽專員,升了正廳就去黨校學習去了,這,這也太不符合常規操作了嘛。
沒什麼不符合常規的嘛,嶽峰同誌年輕,又是高學曆,擔任過縣長、縣委書記、副專員、常務副專員,又擔任過地委副書記、農業廳的廳長。嶽峰管過農業,抓過工業,咱們這又是全省最大的農業地區之一。下一步嶽峰同誌以副省長的身份兼任農業廳長,也是正常嘛。
鄧牧為接過文件道看來,這次嶽峰同誌去接任農業廳長,省委就有考慮推薦他接任農業副省長啊。
鐘毅點了點頭道好事情啊,連續出兩任實職的副省級乾部,這在地區曆史上是沒有過的,這充分體現了省委對地區班子的信任啊,也回應了一些社會上的謠言嘛,有不少的聲音講啊,說省委省政府因為鄒來貴的事遷怒地委和行署,認為地委給省委製造了麻煩。我看,這樣的分析和論斷,是陰謀論嘛,又或者講是人雲亦雲,以訛傳訛。嶽峰同誌的任命這就是最為有力的回擊嘛,謠言不攻自破啊。省委懷義書記講了,北京和省委是要了解基層,熟悉基層,讓上過戰場的人去指揮戰鬥。嶽峰同誌在黨校表現十分突出啊,其撰寫的幾篇研究報告都發在了北京的內部參考上,不少領導都作了批示。
齊永林心裡暗道這是什麼事啊,比自己高的地委書記升了,比自己低的,自己多年的副手,常務副專員也升了,合著就自己紮根基層上不去啊,這不是紮根基層,這是紮心啊。
鐘毅道這個牧為,你有沒有意見啊?
沒有意見,雙手支持。
鐘毅又看向了齊永林道永林同誌啊,你的意見呢?
這個時候,還能提什麼意見啊。齊永林道我,我也沒有意見。
鐘毅道一定要實事求是,我在懷義書記那裡表了態,嶽峰有問題,我和他同責。
倆人都搖了搖頭,表示確實沒有意見。鐘毅道那好,我就在個彆征求其他同誌的意見。懷義書記還講啊,這是他離開我省,簽的最後一個乾部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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