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舅子忙道:姐夫,是咱家小文被抓了。
聽到是小文被抓了,李尚武一邊摸衣服一邊道:這個,小文為啥被抓?打架還是唱歌啊?
佳豔嬸子幫李尚武拿了衣服,就道:家裡不知道,隻是小文的朋友一大早就去報的信,好像是建築協會的事。
聽到是建築協會,單位上的事,李尚武頓時就不再穿衣服了,說道:建築協會?你們建設局搞的那個建築協會也算單位?
佳豔嬸子道:確實不是正規單位,這不是一直想著進企業嘛。你以前在安平當武裝部長幫不上忙,現在你當了副縣長,一直又不招人,這不這次這個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李尚武穿上了上衣之後,就道:你們先出去,我穿褲子。
小舅子兩口子這才慌忙地退了出來。
李尚武披著外套,走到了客廳,看著焦急的一家人,也想著要把話先給一家人說清楚。
這個我先把話說下哈,如果是原則性的問題,我沒辦法,如果不是原則性的問題,關上幾天也沒壞處。佳豔啊,這裡麵的事十分複雜,並不是你我這種小老百姓可以參與的。
說完這話,小舅子兩口子忙點頭稱是。
倒是佳豔嬸子反應過來道:老李,你這是啥意思,小文可是我娘家親侄,陸家的長房長孫,你這原則性問題沒辦法,這個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本來也就關幾天,這找你幫忙,不是白找了。再說,你都縣委政法委書記了,哪裡還是小老百姓。你當官家裡不幫襯一把也就算了,總不能看著小文坐大獄吧。
李尚武搓了搓臉,看著小舅子兩口子眼神中滿是渴望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副局長王守謙的電話。
王守謙昨天抓了人,連夜也就審了,就彙報道:李書記,這個案子可是比我們想象的複雜,那幾個小流氓,根本禁不住嚇,他們除了在向陽砂石廠搶了一百四十多塊錢之外,還在其他的砂石廠收了六百多,現在就看這筆錢怎麼算。如果算作是會費,就放人,如果界定不是會費,那就可以算他們搶劫了。
李尚武聽完之後,心裡一時也拿不準,就道:這個事星期一的時候,我們一起再就案情討論一下,你們抓的人裡麵有沒有一個叫陸小文的。
李局,有,現在所有人都稱是受陸小文的指使去收的費。
什麼?陸小文指使?他才多大就去指使,沒搞錯吧。
聽到李尚武這麼問,佳豔嬸子的心也到了嗓子眼,湊近了電話仔細聽著。
王守謙道:沒錯,李書記,陸小文承認了,這些人都是受他安排去收會費,他是建築協會的秘書長,現在雙方都已經是在筆錄上簽了字按了指印,證據確鑿,事實清楚。如果不算會費的話,這個陸小文可以判刑了。
李尚武聽了之後,眼神極為嚴肅地看了一眼佳豔嬸子,怕事實沒搞清楚,就道:這個小文有沒有被誘導或者什麼主觀的影響?
沒有,李書記,我們這次是走的正步,所有都是按程序來的。
這個陸小文有沒有提他是什麼特殊人物?
電話那頭猶豫了下道:書記,做筆錄的時候,沒有!
嗯,好,我知道了。這個陸小文十分關鍵,你們單獨關押!
掛斷電話,李尚武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目光如鷹眼一般看著佳豔嬸子道:是誰安排的小文去的建築協會?
佳豔嬸子也是多年的乾部,自然懂得這個“邢”字的分量。吞吞吐吐道:老李,現在到底是啥情況?
李尚武歎了口氣:小文指使他人搶劫,現在證據確鑿。
佳豔嬸子一聽,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聲道:不可能,我家的侄子我還不清楚。
現在小文自己都承認了,你還在這裡嘴硬。
這弟媳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哭著道:我就說嘛,在家老老實實地守著媳婦種地多好,你非得讓大姐安排工作,看著騎個摩托像個人一樣,結果都是搶來的。
這小舅子也是心煩意亂一臉的慌張,彆鬨了,這不是姐夫正在想辦法。
佳豔嬸子也在旁邊幫腔道:彆鬨了,讓老李想想辦法。
李尚武一邊搓臉一邊搖頭:當了政法委書記後,你看咱們家我是天天往外攆人,我是從鄉鎮乾起來的,我知道道理啊,你吃糠的時候,沒人問你苦不苦,你吃肉的時候,總會有人問你香不香。小文這個事,不是我能改變了的,他們搶了牧為家的親戚。還有,縣委要修路買材料,他們讓人家不賣給縣裡。這是多大的膽子要和縣委對著乾。
佳豔嬸子聽到是牧為家的親戚,就道:哎,那不是外人嘛,我去給曉陽媽打個電話,這事都是誤會。
李尚武道:烈屬,朝陽大哥的家屬,是烈屬。曉陽和朝陽兩口子去公安局報的案,就不說是牧為,不說曉陽。就是烈屬這塊招牌,誰敢動,就是與黨和政府為敵啊。從我這裡,都不會答應的。
說罷,就起了身,顧不上洗臉刷牙,就開了門往外走。
佳豔嬸子在背後喊:哎,老李,你去哪,你個老頑固,哎……
李叔關上了門,就聽到了房間裡傳來了弟媳的哭聲。
早上起了床,和曉陽一起吃了早飯,曉陽考慮要儘快給大嫂和建國一個說法,趁著今天周日,一起回家一趟給爸媽把這個話題說開。
出了門,想著紅旗書記還要看稿子,就專門去了一趟辦公室。
政研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肅曉東和委辦綜合科的科長趙聞秋倆人正在加班趕材料。
雖然國家規定隻休息一天,在縣委機關裡一天也不休息的人也不少,政研室和綜合科都實屬常見,看到兩大筆杆子聚精會神地寫著材料,我心裡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