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縣委政法委書記、副縣長、公安局局長李尚武說人有些麵熟,拿著畫筆的同誌馬上就停住了手,將畫筆放在地上的帆布包裡。
李叔指了指說,您繼續,繼續。
這人笑著起了身,伸了一個懶腰道:您都已經覺得麵熟了,我就不用再畫了。想一想,這個人是誰。
李尚武用手托著下巴,思索了良久才道:曉陽,這個人你不認識?
曉陽也點了點頭道:想起來了,前不久去大嫂的砂石廠裡收錢,就有這個人。他是建築協會的?
對,他是建築協會的,這不前段時間因為亂收費的事,建築協會把他們幾個都除名了,成了無業遊民。
聽到這裡,曉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沒想到犯下滔天大罪的人還和自己打過交道。多有一些人世間,善惡皆在轉念之間啊。
李叔說著轉身對身後的王守謙道:安排抓人。
王守謙還將注意力放在畫上,聽到抓人幾個字,馬上反應過來,看了看眾人道:抓住了一個,也就等於抓住了三個啊。
李尚武也才反應過來,這件事是三個王八蛋一起乾的,看來,另外兩個人,極有可能建築協會的人,既然是建築協會的人,小文那不爭氣的孩子,會不會也跟著走上了歪路啊。心裡有了這個疑惑,李尚武道:抓,先去抓了再說!
晚上縣公安局接待,驢肉館子的包間裡,安排了一桌。經過介紹知道,今天來的是公安廳技術偵查處的同誌是副處長,名叫丁鵬竣,畢業於省藝術學院美術係。
李尚武舉杯道:丁處長啊,沒想到啊,你這麼年輕就是副處長了。
丁鵬竣道:說來慚愧啊,李書記,省廳機關就是領導名額多,晉升啊是比咱們基層快一些,但是從辦案的經驗上來講,還是咱們基層鍛煉人啊。現在省廳出了新的政策,要想再往上走,必須到基層公安機關鍛煉一年。李局,要是不嫌棄,我可願意到咱們平安縣來啊。
李尚武道:哎,丁處長,我們縣局才是個正科級單位,您都副處級了,怎麼說也要到地區公安處。
丁處長擺了擺手說:這個時候掛職鍛煉那裡還講級彆,簡單講啊就是脫崗跟班學習業務。在機關待久了,總感覺和咱們基層脫節,我還好,一直乾技術的,像咱刑偵上的同誌,老不碰案子,咋能破案子。
丁副處長搞技術的,晚上多是在探討技術在公安工作中的應用,所以喝酒也就不多。十點多,在將丁副處長送到了招待所之後,就又回到了縣公安局,參與行動的人已經返回了局裡,但並沒有抓到犯罪嫌疑人。
王守謙道:李局長,這個是從建築協會那裡找到的照片。人雖然沒有抓到,但是我們知道了,這人喜歡在外麵晃,一般每周都要出去兩三天,我們已經安排人在守著了。
李尚武拿出畫像和照片對比了一番,無論是外貌形象還是五官特征都是十分相像的。這讓李尚武對丁處長和公安工作又有了新的認識。李尚武把畫像折疊了起來,順便夾了些白紙,又放進了包裡道:一定不要打草驚蛇,爭取把人控製在咱們平安縣。另外,馬上去理順他的社會關係,強奸這種事,一同作案的都是熟人。
又交代了幾句之後,李尚武就回到了家裡。到家之後,熟悉的家的氣息撲麵而來。將皮鞋整齊地放在鞋櫃旁,公文包輕輕擱在沙發邊的小幾上。佳豔嬸子聽到動靜,披著一件薄棉襖探出頭來說:“回來啦,飯馬上就好。”老李應了一聲,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走向客廳的沙發坐下。不忙活了,吃過了!
吃過了也不給家裡掛個電話。我給你盛點花生,小文今天下午剛送來的。
李尚武靠在沙發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腦海裡還在閃過強奸案的事和小文到底有沒有關係。
佳豔嬸子用小盆送來半盆的煮花生,裡麵還有幾個八角紅辣椒。李叔剝開花生,將兩顆花生豆倒在了嘴裡,津津有味地道:這又是小文送來的?
嗯,小文送來的。我就給你說吧,這侄子不白疼,你看家裡的紅薯、玉米、麵粉,那個不是我哥他們送來的。
小文最近來得挺頻繁啊。
是啊,建築協會把他開除了,他也沒個工作,我這不打算讓他去化肥廠乾經警,派出所又不給出無犯罪證明,你非得去讓他當什麼司機,我給你說,咱們兩家可就這麼一個男的,開車也不如前幾年光鮮了,關鍵是還危險,要是出個什麼事故,我娘家人我不得埋怨咱們兩口子。
怎麼?錢多事少離家近,這樣的好工作,我也想乾。當個駕駛員,收入比縣長都高,還不知足。
我看你這個當姑父的,官當大了,就是看不起我的娘家人啊。好不容易人家孫漢願意幫忙,又被你們給收拾了,你說,當官不為自己人,不為自家的職工謀福利,誰會支持你。
李叔已經習慣了佳豔嬸子的嘮嘮叨叨,也不和她爭辯。晚上回家聽不到,反倒是覺得生活少了鹽一樣缺少滋味。
睡到床上之後,李叔道:明天早上,你把小文找來,要是他表現好,我可以考慮給他想想辦法,爭取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佳豔嬸子聽到這,興奮地坐了起來道:老李,你說真的?
嗯,真的。
佳豔嬸子忙抱著李叔,在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李叔擦了擦臉上的口水道:這,有這個必要?
佳豔嬸子伸手拉了燈,嬌羞羞地道:老李……
第二天一早,李叔還沒起床,佳豔嬸子就把小文找了過來。
李叔揉了揉眼,看了看時間,也才七點半,心裡暗暗地道:最好沒有小文啊!
穿上了衣服,來不及洗漱刮胡子,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飯。紅薯棒子麵粥加上油條小鹹菜,李叔側麵地問了幾句小文最近在忙些啥之類的閒話。
小文倒也回答得真誠,在家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