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哈說“舅舅擔心我遺傳了祖宗的嗜血血脈,舅舅放心,我不會像鐵木真那樣濫殺無辜。”
杜爺說“日本人裡麵應該也有善良的,不全是窮凶極惡的,你父母在紅嶺灣殺了那麼多日本人,難免裡麵有沒殺過人的,我一直為這事兒愧疚的慌。”
塔司哈說“那些士兵都是吉田一郎從戰場帶來的,都是殺人如麻的野獸兵,我爹沒有錯殺。”
杜小瑞說“殺!凡是進來中國地盤的全部該殺,誰請他們來的?動物們還知道保衛自己的領地呢,何況我們是人,我姑姑和我姑父做的對,那些畜牲就該殺。”他向來是隨著塔司哈的話說的。
塔斯哈說“我爹說他給佐佐木送肉的時候,看見過稻田好幾次,他說稻田看見他就低下頭,好像很慚愧的樣子,他一直以為我被燒死了,他是除了田下伯伯以外另一個我最不想傷害的日本人。”
“對呀!我們肯定不亂殺人的,您彆糾結了。”小瑞又跟補了一句。
石俊領著換上長袍的郝大壯進來了,後麵跟著山花兒和果兒。山花兒說“老爺,飯熱好了,是端在這裡吃還是到餐廳去吃?”
杜爺站起來說“到餐廳吃去吧,我也沒吃呢。”說完一群人走了出去
在餐廳,石俊說“杜叔,剛才給郝大壯換衣服的時候,他說想讓我問問您,咱們鞋廠還需要工人不?他不要工錢管飯管住就行,他已經沒有家了,他媽媽也被日本人害死了,隻是有個事他在哈爾濱殺了兩個日本兵才跑的,郝大壯這個名字已經上過哈爾濱布告了,日本兵經常來回調動,我擔心這個名字”
“杜壯,要改名就都改了,改的乾乾淨淨,小心點兒日本人就抓不住你了。怎麼樣?介意不介意改姓?就叫杜壯!”杜爺說。
郝大壯非常激動,他高興地說“不介意不介意,名字嘛!不就是個名號嗎?”
杜爺說“那好!不用到鞋廠,這大宅院正好缺人手,具體乾什麼,我就不管了,一切聽石管家的,他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他不讓你乾的事,你絕對不能乾,工錢和他們一樣,乾活哪能不付錢的?”
“謝謝杜爺!以後我就是杜壯了。”郝大壯說。
因為東院有個小門直通後院,後院的牲口雜活歸他負責,所以,石俊和杜爺商量後把郝大壯安排在東前院。
石俊知道他身上有把槍,但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並不是抗聯戰士,有槍是他的自由,他沒有權利讓他上交,所以,囑咐他幾句各自睡下了。
塔斯哈和杜小瑞在東上院住著,杜小瑞有自己的房間,但他今晚卻死乞白賴和塔斯哈住在一起。他一晚上絮絮叨叨數落諸葛斌,說他不該把智子的手槍拿走,論功勞,他領著他們找到黑記的小屋,也是他冒著嚴寒以及生命危險站在路口把風放哨的,諸葛斌和郝大壯隻是藏在屋裡,並沒有在外麵受凍,卻把那麼好的一把手槍占為己有等等。
直到塔斯哈打起了鼾聲,他才長長的出了口氣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出門一看下雪了,院子裡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花,是這裡常有的鵝毛大雪,下得很急很猛,好像從天上向地麵潑雪似的。
郝大壯早早的起來到後院轉了一圈,看見馬圈裡的馬糞厚了,他返出來問石俊馬糞要拉到什麼地方?石俊告訴他馬糞要拉到城外護城河邊那個百畝地邊,那個地主到秋天會送來一些黃豆和馬飼料作為回報。
見郝大壯要清理馬圈,石俊說“原來是李喜順他們幾個清理馬圈的,現在這活兒就交給你了,一會兒我叫他和你一起去。”
“彆!我自己就行。”郝大壯急忙阻止。
見石俊皺眉看著他,他才悄悄地說“昨晚回來沒來得及處理我身上的衣服,萬一日本人尋找那個智子,也許他們會用狼狗,這血衣不能留在這裡,我得趕緊把它扔了。”
他當過皇協軍,非常了解日本人的做法。
石俊這才明白郝大壯的意思。他想了想說“你先裝車,我安排一下親自領你去。”
山花兒在廚房正忙活著,突然想起來後院晾著好幾個床單,她急忙跑到後院去收拾,因為床單擋著郝大壯視線,他沒有看見山花兒進來,山花兒到了挨近馬棚的邊上正好看見郝大壯拿著一件血衣埋在糞車上。
山花兒不知道那件血衣哪裡來的,但是隻要有血,那肯定是有凶事發生了,她抱著幾個床單站在那裡黑臉看著他。
郝大壯抬頭看見她猛地嚇了一跳,他向她點頭笑笑,山花兒卻冷冷的說“我不問你那件血衣哪來的,但是你要處理乾淨,日本人三天兩頭進來,彆給老爺惹麻煩!”
“日本人經常來這裡?”郝大壯吃驚的問。
看他氣憤的表情,山花兒警告他說“我可警告你啊!這裡頭說道兒多了,萬一日本人進了這個大院,你可彆用現在這眼神看他們,更不許你在這院子裡對日本人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連累了老爺,我洪山花第一個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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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郝大壯想起表弟賈明武的話“如果讓塔斯哈發現你跟蹤他,他把你當壞人的話,沒等你反應過來你就沒命了”。郝大壯不明白杜爺到底是什麼人?既不反對他們殺日本人,卻和日本人來往的這麼密切。
他想問山花兒為什麼日本人經常來這裡,但看到山花兒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便再沒敢多問。
在路上,石俊告訴他杜宅大院的後門一般不會打開,隻有向裡麵拉糧食和牲口草料時或者往外拉大糞和清理馬廄糞便時才打開,郝大壯一一記下了。
郝大壯告訴石俊山花兒看到血衣了,並且把心中疑問說了出來。
石俊說他聽山花兒說了,於是把珍妮以及吉田一郎和杜家的複雜關係講了一遍
杜爺站在上院屋簷下看著灰暗陰沉的天空不停地向下潑灑著雪花,一夜之間,外麵已經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二院東西兩側房簷上的積雪越來越厚,不時的有一捧積雪突然掉落,砸在石俊他們剛剛清掃過的院子裡,就像他們不小心遺落的一小堆積雪一樣。
他整了整頭上的貂皮帽子,雙手插在暖手套裡向前院走去,這時司機老何縮著脖子走了進來。
“老何,怎麼樣?買到票了嗎?”他問。
老何說“今天開往沙吉浩特的火車又停了,鐵軌昨晚又被破壞了。”
杜爺心煩意亂的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歎口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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