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就是那棵最粗大的空心樹,這棵樹的直徑將近四米,樹樁高6米多,它的空心肚子裡可以同時站下十幾個人。它不光根部有口子可以供人進出,在6米高的樹樁分叉處也有個口子,冬天,樹葉全部掉落的情況下,站在樹肚子裡抬頭可以通過樹枝縫隙看到天空。
以前達哈蘇的父親為了狩獵方便,把這棵樹的內部整理了一下,砍倒一棵被雷擊成兩半的老槐樹,把那顆老槐樹僅剩的一點外皮做了一個小門安裝在這棵巨樹上,使這棵樹外麵看起來完好無損,樹上的軟體藤條長得很快,隻過了一年,這個偽裝門便如同這棵樹的外皮一樣,和這棵樹渾為一體了,即便有人在這裡休息,都不知道自己靠在一扇門上,並且門後是個可供人睡覺休息的樹屋。
年輕時的達哈蘇打下三頭麅子,他把一頭麅子放在裡麵,想把另外兩頭扛回家再來取這一頭,等他返回來打開樹屋時大吃一驚,樹屋裡用來睡覺的軟草亂七八糟,地上有大片血跡和麅子毛,而一頭壯年麅子不翼而飛了。
剛開始他懷疑是其它獵人闖進來偷走了麅子,畢竟這扇門是不上鎖的,任何獵人,隻要看出來這棵樹是個樹屋都可以進來休息。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為他發現樹洞內壁上明顯的抓痕,他爬到上麵看到鉤掛在粗糙樹皮縫隙中的麅子毛後明白是豹子通過上麵的口子進去偷了他的麅子。
幾天後他用一塊厚重的木蓋子把上麵的口蓋上了。他知道豹子不懂得掀起這個動作,即便以後它嗅到裡麵有熟悉的動物血腥味,也隻會在上麵轉著圈著急。
雖然這塊木板上留著透氣孔,但是這個木蓋子的重量也不是它隨便撓幾下就能打開的,所以這個樹屋除了阻擋不了蛇和小鬆鼠進入外,永遠阻擋了豹子、猞猁的隨意闖入。
杜鵑到了樹屋前扒開像瀑布一樣垂吊在門前的軟藤,她熟練地拉開樹皮門一閃身進去迅速把門拉上並且留了一條小縫。由於樹頂那塊木板經過幾十年的時間早已長滿了厚厚的青苔和細小植物,所以這個樹屋一進來隻要把門關上,整個樹屋漆黑一片。她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光點燃木墩子上的油燈,然後拉緊樹皮門摘下身上的弓箭和長槍躺在鬆軟的乾草上耐心等她的愛犬回來。
樹屋隻是作為冬天躲避風雪的臨時安身之處,在夏季隻要下雨天,寧願藏在岩石下躲雨也絕對不會在樹屋裡,雷雨天的閃電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會把躲在樹洞裡的任何動物連同這棵空樹一劈兩半。
現在是初秋了,而且今天天氣晴朗,她不擔心有雷電,也不擔心油燈釋放出的煙霧會嗆人,屋頂上的透氣孔雖然被植物擋住了,但不會影響透氣效果。
阿爾斯楞到底去哪了?它經常跟著杜鵑打獵,也經常一聲不吭在她眼皮底下消失,杜鵑看不見它,但是它能發現杜鵑,有好幾次這情況,隻要杜鵑一聲呼喚,它便會在幾個呼吸之間飛奔而來,它需要自己去偵查周圍環境,它有這個特性,時間久了杜鵑也習慣了,等一會兒吧,它會嗅著她的氣味回來的。
她一方麵擔心阿爾斯楞的安危,一方麵琢磨著怎樣偷了他們那些豬肉,她並不擔心自己挨餓,而是不想讓日本人吃飽,
既然她惹不起日本人的機槍,那就把機槍偷過來。
巴圖魯說得對,和日本人硬碰硬就像雞蛋碰石頭。他們的武器的確太厲害了,所以車軲轆高的小矮人才敢那麼凶殘蠻橫。
她要偷了他們的機槍,偷了他們的食物,要把他們耗死在這大山裡,即便把他們千刀萬剮也無法平息嫂子被殺的心頭之恨。
她拿過水壺喝了一口,那是她在隨處可見的溪水裡灌的山泉水,喝上一口甘甜凜冽。她瞥了一眼木墩子上隨身攜帶的鹹肉和饅頭片,忽然想到阿爾斯楞一天沒有吃東西,萬一它不顧一切和日本人搶奪那些野豬,或者乾脆撲在一個士兵身上撕開他的肚子……
不可以!
她聯想到阿爾斯楞被機槍打成篩子的樣子打個冷戰,抓起長槍背起弓箭走了出去
森林裡的夜總是來得最早的,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杜娟靠在大樹後仔細觀察日本人的情況。
她沒有再穿那身簡易的偽裝,那是她隨手簡單編製的,遠沒有公公和丈夫編製的結實緊密,晚上有夜幕的掩護是不需要偽裝的。
她在離他們營地30米處的一片草叢停了下來。他們還沒有休息,看起來豬肉打的太多了,他們一邊吃一邊不間斷的烤還沒有把那些肉烤完。
不過杜鵑發現他們把烤熟的肉單獨放在一個木箱子裡,那個木箱子她看見過,一路上兩個士兵抬著,看起來很結實,如果放滿了可以放幾百斤烤肉。杜鵑想到那個樹屋裡隻有個樹墩子做為放東西的桌子,那麼大空間正好缺一個這麼大的木箱子。
她像一隻靈敏的山貓跳躍式潛伏到帳篷外麵的草叢裡耐心等著,這個位置比河溝高,在樹上她可以看到他們烤肉的全貌,但是下來卻隻能看到他們的腦袋,被河水長期衝刷出的河槽比地平線要低很多,河岸擋住了她的視線,就連那五堆篝火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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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離開那裡,卻見兩個士兵抬著那個木箱子上來了,他們把木箱子放在二十幾個帳篷圍成一圈的中間草地上走了,然後不時有士兵上來把烤熟的肉放進去,杜鵑遠遠聞到一股奇異的肉香,這香味很好聞,就像那次巴圖魯拿回家的日本調料一樣香。
她明白了,他們擔心把箱子裝滿太重抬不上來了,所以放了半箱後先抬上來繼續一塊一塊放進去。
可能是為了方便,也或者是為了儘快散熱,這個木箱子並沒有把蓋子蓋上,那個木蓋子就斜靠在木箱子上。
杜鵑匍匐到河岸邊上,躲在草叢裡仔細數了一下人數,原來的31個人,被阿爾斯楞趕到沼澤淹死一個,她狼牙爪殺死一個,剩餘的29個全在河邊那五堆篝火旁坐著。
她發現三個人坐在離篝火遠一點的地方商量著什麼,看起來那三個人中有一個是毒打兒子的凶手佐佐木。
她狠狠的瞪著三個人,慢慢舉起長槍瞄準其中一個……
“額吉,你以後不要再莽撞了,他們手裡有機槍。”
“娟,以後不能由著性子來,麵對日本人,千萬冷靜……”
正要扣動扳機之際,耳旁又想起他們父子的叮囑。
彎曲的手指漸漸鬆開,她衝著那三個人狠狠瞪了一眼不再理會。
機槍!先把機槍偷到手再說。隻要他們手裡沒有了這把非常厲害的機槍,她就敢放開手腳挨個點兵了。
等著吧,你們這群找死的強盜!
她現在首先要辦的是找出機槍的位置然後把那些香噴噴的肉拿回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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