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佐確定讓我們嚼生米嗎?”黑暗中傳來一個士兵不高興的疑問。
這聲音很冷很生硬,宮本從中聽出了些許威脅。
這口氣放在以前,沒有一個士兵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但是現在這些士兵跟著宮本整天饑腸轆轆,好不容易有了可口的大米和鹹肉,卻不讓點火燜飯,他們心中難免積攢下一肚子怨氣”
宮本把已經到嘴邊的“混蛋”咽下去,說了一句“執行命令!”
怨氣也好,戾氣也罷,那個提前吃完飯團的士兵終究沒有敢再進一步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等他們走出森林,萬一宮本中佐記仇,他受到懲罰就得不償失了。
稻田和慕容良懷裡也藏著饅頭片,那是太郎從井壁洞上去後烏仁圖雅讓他們藏好的。
黑暗中慕容良把嘴巴緊貼稻田的耳朵用極輕微的聲音說“先彆吃,他們會聞到香味兒。”
稻田抓了一下慕容良的手表示知道了。
其實即便慕容良不說,稻田也不吃,他太了解這夥士兵了,他們自己嚼那些硬梆梆的生大米,一旦聞見香噴噴的饅頭片肯定會像惡狼一樣撲過來把他們渾身上下搜個遍。
黑暗中,太郎給田下遞過來一個飯團,田下冷漠的沒有接,他放下的手卻觸碰到另一隻拿著東西的手,那是烏仁圖雅的手,她從懷裡掏出乾饃摸索著遞到田下手裡。
一股暖流湧遍田下的全身,他轉頭看了一眼烏仁圖雅,儘管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但是田下感覺烏仁圖雅正在看他,他悄悄地說“您自己吃。”
“我有!”烏仁圖雅悄悄地回答。
田下接過那塊乾饅頭裝進口袋,他居然和慕容良想法一樣,也擔心這群土匪士兵聞見味兒給搶了。
夜深了,森林裡刮過一陣風,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洞外草叢裡那些耐寒的秋蟲也到了垂死掙紮的時候,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擾了它們的清淨,它們從洞口外的草叢逃到遠處的樹葉下警覺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感覺到一片寂靜後,它們才試探性的發出幾聲窸窸窣窣的細微鳴叫。
周圍靜的可怕,除了小昆蟲間斷性的鳴叫便再沒有任何聲音。
“嗚嗚嗚嗚~~~~~”
“哇啊啊啊~~~~~”
突然遠處傳來幾聲夜梟陰惻惻的怪叫,像一個鬼魂在暗夜中竊笑,又像一個嬰兒在漫無天際的黑暗裡啼哭。
這種穿透漆黑夜幕的叫聲在深夜聽起來尤為恐怖。
這些士兵們在山裡儘管已經習慣了這令人恐懼的森林夜晚,但是每當深更半夜,他們在半睡半醒中突然聽見一聲這樣淒厲的怪叫,還是會嚇的膽戰心驚。
不安的情緒籠罩著這裡的每一個人,但兩個人除外,一個是心中默念長生天保佑的烏仁圖雅,一個是窩在黑妮懷裡安安靜靜吃乾饅頭的莫日根。
“嗖———”
正當大家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從前麵竄過去了。
不論是吃飯團的,還是乾嚼生大米的,瞬間一齊閉嘴。
“外麵有什麼東西?”不知道哪個士兵問了一句。
沒人回答,過了一會兒,被四個士兵圍在中間的宮本才說“不要杯弓蛇影自相驚擾,隻不過是一隻兔子。”
宮本雖然那樣安定其它士兵的不安情緒,但是他坐在四個士兵中間也是心驚膽戰。
“阿布額吉回來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裡,安靜的就像這裡是沒有任何生命的空間,洞裡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聲音把士兵們嚇了一跳。
驚魂未定的宮本定了定神問田下“這孩子在說什麼?”
田下說“孩子想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