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韓滿囤說“今晚我們一起動手,鐵匠鋪裡頭不是有很多道釘嗎?能不能把幾個道釘頭連在一起?”
韓滿囤說“沒問題,有現成的道釘,重新回爐就能連在一起,你要乾什麼?”
塔斯哈用手指蘸著水在桌子上畫著路線圖說“去省城要路過楊家屯,我們早晨開車到楊家屯時差不多是下午太陽落山時間,大卡車開得慢,到了那條河的時間應該也是那個點,即便他們天亮就走,也差不了多少時辰。這條河離楊家屯八裡地,現在是秋天,河水還沒有結冰,我們把連起來的道釘尖朝上擺在河裡,第二天鬼子的汽車一過肯定爆胎,汽車開始漏氣走不了不遠就得趴窩,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小瑞說“如果鬼子天不亮就動身呢?”
塔斯哈說“我們今晚就行動,既然他們認為有人會去劫獄甚至布下圈套,那就不可能半夜走的。”
韓滿囤說“你一說道釘的用途我就明白了,其實不用重新開爐也行,我們多拿一些道釘,再拿一些五齒耙,前幾天我給鬼子定做了幾十個五齒耙,好像是鐵路上用的,把五齒耙尖朝上放在河裡,彆說汽車輪子,火車輪子壓上去也得跑偏了。”
“能紮破輪胎嗎?尖必須鋒利才行。”塔斯哈說。
韓滿囤說“我們一會兒就去加工,挑那些尖的,實在不行我馬上開爐三兩下就能砸尖了。”
樹全說“少爺,咱們怎麼出城?”
塔斯哈說“你們不用出城,今晚你把跑的最快的那匹棗紅馬喂得飽飽的,我帶著五齒耙出城,城門口的保安習慣性的知道我們父子進出城門不看時間,你和小瑞白天套上馬車也往省城趕,快到河邊時隱藏起來不要過去,配合楊老根把河裡的道釘全部撈上來,聽我信號準備接應石家人,千萬不要讓馬發出聲音。”
小瑞說“是馬拉轎車?還是平板大馬車?”
塔斯哈說“馬拉轎車。”
“滿囤叔最好等城門打開後盯住那輛大卡車,看到大卡車出了城門,就散布消息說通往省城的公路好像狼群封路了,把那些準備出城的車輛擋住。”塔斯哈說。
小瑞說“馬家走了,有了火車後跑省城的大馬車也沒有了,哪有多少馬車路過?再說你是掐著點去布置的,一白天那附近收秋的早回家了,到晚上了哪裡還有車通過?”
樹全說“隻要那些路過沙吉浩特的外村人有事彆走公路就行。”
小瑞說“咱們這地方誰敢走夜路?不怕喂了狼?他們不敢。”
塔斯哈說“一會兒我從東門出城,從城外繞著走,咱們分頭準備吧。”
小瑞說“啊?從東邊繞到南麵?”
塔斯哈說“這樣是為了迷惑鬼子,否則出事後他們會聯想到我曾經出過南門。”
晚上城門早就關了,兩個保安正窩在門洞裡無聊的侃大山。這時,一個保安站起來衝著牆放水,眼尖的他看見一個人牽著一匹馱著東西的馬正向城門走來。
周圍黑漆漆的看不清來人,這麼晚了什麼人這麼大膽還要出城?
守東門的保安都認識塔斯哈,看見馬馱著兩個小麻袋以為還是日用品之類的,也沒有多問什麼。以前巴圖魯隻要進城都會給他們帶野味,不是野雞野兔,就是野果乾貨,所以,這些保安隻要看見獵人家的人,不用開口就會主動打開城門。
塔司哈和以前一樣隻是衝他們點點頭說了句“謝謝”,便大搖大擺出了城。
他們知道這獵人父子待人不錯,卻不愛說話,倒也習慣了,等塔司哈過去後重新上了門閂。
塔斯哈牽著馬走遠了還聽見兩人在嘟囔“真是怪人,經常黑燈瞎火走,也不怕被狼吃了。”
“狼敢吃他家人?他娘就叫狼女,聽說她都敢殺人……”
五齒耙裝在兩個麻袋裡看起來鼓鼓囊囊,因為它的結構所以枝枝棱棱的,占的空間大卻不太重,在平時,塔斯哈一踩腳蹬就上去了,但是今晚馬屁股上拖著東西,所以他找到一個大石頭踩上去才上了馬。
日本人派人下來把每個村子所有的田地都登記後做了征糧任務,一分地都沒有落下。為了阻止村民偷偷給山上的抗聯送糧食,每個屯子都成立了護村隊,明麵上是擔心山上的土匪下來搶糧,實際上是監督村民運糧上山。
郝大壯每次偷運糧食都是用杜家原來那輛有暗格的馬車,因為有貪財的二狗子把門,每次倒也有驚無險。
從省城回來後,郝大壯正和楊茂才商量要不要再高價買那些地主家一些糧食?就聽見外麵有人喊“塔斯哈少爺來了!”
兩人趕緊站起來出門查看,果然看見塔斯哈風塵仆仆走了進來,他對趕過來的楊銀柱說“楊管家,趕緊給馬兒喂些精飼料,有麵湯的話給它喝一些麵湯,它一口氣跑了幾百裡路累壞了。”
一看塔斯哈這樣子,郝大壯猜測一定發生了重要的事情,否則塔斯哈少爺不會連夜跑幾百裡地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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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家門他問塔斯哈“先洗洗吃了飯再說?還是現在就說?出什麼事了?”
楊大鳳已經端進來洗臉水滿臉關切的站在旁邊,塔斯哈把渾身灰塵打掃了一番收拾乾淨後坐下來邊吃飯邊把石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些五齒耙呢?”郝大壯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