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河村七龜的計劃,下午四點杜爺就該回來了,可是他的懷表時針已經指向五點了還沒有發現小車的影子,他擔心山上的大當家發現這個秘密據點把他包了餃子,又擔心杜爺不顧他妹妹的性命在銀行大叫救命然後逃之夭夭,他坐臥不安的在院子裡轉圈。
中屋裡,叛徒王升像一個偷東西被主人當場抓住的小偷一樣蜷縮在牆角,他蹲坐在那裡,被綁住的雙手耷拉在襠部,滿臉恐慌的看著杜鵑。
而杜鵑此刻一語不發,也在緊緊盯著他。她的眼神就像盯住了一個獵物一樣,好像在琢磨該用什麼方法殺了他。
“姑奶奶,我錯了,求你不要這樣盯著我,我錯了。”
杜鵑還是一言不發,繼續狠狠盯著他。王升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危險,他越來越害怕了。
看起來今天沒有死在土匪手裡也會死在杜家小姐手裡了。
王升突然想起那些關於杜家小姐腦子一根筋的傳言,現在看來這女人腦子的確不是太好使,她不回答他的任何話,隻是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看,這眼神任何人看了都會發毛。
“開門!開門!當家的!我要見當家的。”
門開了,小嘍囉進來問他有什麼事?
王升說“你帶我去見當家的……”
“逼玩意兒事兒真多,見老子什麼事兒?”河村七龜罵罵咧咧走了進來。
王升掙紮著挪到炕邊撲通一下跪在河村七龜麵前磕頭“求當家的收留我,我會開槍,會打仗,隻要當家的收留了我,我就是您的一條狗,求當家的開恩……”
河村七龜眯眼看著王升沒有立即表態,他隨後把目光瞟向杜鵑,然後一臉陰笑說“看你小子也挺機靈的,有句話叫“良禽擇木而棲”,聰明的人會審時度勢,隻要你選擇隨了本當家的,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過神仙一樣的日子,哈哈哈哈……帶他出來吧。”
河村七龜這番話實際上是說給杜鵑聽的,他肯定杜鵑能聽懂自己的意思,杜鵑眼睛望著窗外,直到土匪們都出了屋子,看都沒看他一眼。
王升卻真像一條狗一樣屁顛顛跟著土匪出了門。
“當家的,那個叛徒的繩子解開了,要不要把次郎的槍發給他?”一個親信過來問他。
次郎是死在碾子台的那個土匪,也是個日本人。
河村七龜說“他想加入我們是假,為了保命是真,不要發任何武器,搓他幾天觀察一下再說。”
到晚飯時間了,杜爺還沒有回來,河村七龜開始覺得不妙,他隱隱覺得上當了,但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遠處的兩個暗哨被替換回來吃晚飯,房頂的崗哨也正常,一切顯得很平靜。越是安靜他的心越不安,尤其是其他幾個親信懷疑是不是那三個手下帶著錢逃跑了?這樣的猜疑更讓他心煩意亂。
屋裡的五個土匪個個心裡忐忑的難以入睡,他們對擠在牆角的王升罵罵咧咧,譏諷嘲笑他膽小如鼠,這時河村七龜問他“你在杜家這麼多年,了解這個女人嗎?”
他想從杜鵑身上解開疑惑。
王升說“她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一句都沒有,聽說她這裡有問題。”他指了指腦袋。
“腦袋有問題怎麼會帶著靴刀?今天她說話很正常,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河村七龜說。
王升說“當家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真是那樣聽說的,聽說她腦子一根筋,也許是間歇式一陣一陣的。”
一個土匪說“壞了,當家的,也許他說的是真的,腦袋有問題的人有時候看起來就是正常人,今天她主動把靴刀扔在地上這個舉動就不正常,看起來杜爺要丟車保帥,他不回來了。”
河村七龜仔細想了想說“丟卒保帥?他難道不擔心‘窩藏抗聯’的罪名嗎?”
頓了一下他咬牙切齒的說“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分散進城血洗杜家!”
他猛地站起來向門外走去,臨出門說“好好睡覺,聽到隔壁有動靜彆出來。”
土匪們嘿嘿奸笑,以往,二掌櫃用過的女人都會甩給他們,能帶走的才帶到山上孝敬給大當家的,帶不走的軟硬兼施逼迫女人答應下回還來,有寧死不從的一刀就殺死了。
不知道中屋這個女人屬於哪一類?當然,他們再也不會把這女人帶回臥蟒嶺孝敬大當家了。
“二當家的,後半夜輪到弟兄們了吧?”一個年齡稍微大點兒的滿臉殷切的問了一聲。
“明天再說!”
臨出門又說了一句“老子警告你們,誰要敢趴在窗戶上偷聽壞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做了他!”
河村七龜今年已經將近四十了,因為追隨山本辰雄在山裡打打殺殺到現在沒有成家,今天看到英姿颯爽年輕漂亮的杜鵑心裡一亮,原本想錢一到手就把杜鵑霸占成自己的女人,現在看來計劃估計泡湯了,那麼他今晚就不能放過送到嘴邊的女人。
杜鵑今天梳著長長的辮子,她的辮子非常特殊,一條深黃色的細繩子摻和在又黑又亮的頭發裡編成一條又粗又漂亮的麻花辮,辮梢被這條細繩子纏了一半,看起來既妖嬈又乾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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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繩子是一條完整的鹿筋做的,它韌性十足結實耐用,在家裡打獵時經常用它捆綁獵物,平時杜鵑就用它把頭發一圈圈綁起來,它既是裝飾品又是工具,關鍵時候還是殺人武器。
此刻她已經把頭發解開,柔軟的鹿筋一圈圈纏繞在她的手心,她靜靜的躺在炕上聽著外麵的動靜,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留在家裡的火焰有沒有嚎叫?它一旦嚎叫會嚇壞家裡那些丫鬟們,家裡那些男人們都到了嗎?都是誰來了?
這時門鎖響了一下,一個黑影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