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軒轅明淵一襲明黃色龍袍,頭戴冕旒帽,稚嫩精致的臉上多了幾分帝王的威嚴。
龍椅左右兩側各站著薛申翊和季非月,像是兩個強大的護衛將尚且年幼的皇帝保護起來。
裴侍郎捏緊手中的笏板,臉色陰沉。
他記得昨日藍氏被送回來時滿臉鮮血的狼狽樣子,妻子和女兒的哭訴讓他心痛不已。
可是薛申翊的那封信卻讓他渾身發寒,如墜冰窖。
薛申翊是如何跟裴鬱沾上關係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薛申翊是否已經知道了裴鬱是替嫁的替代品?
如果薛申翊知道了,那他們犯得就是欺君之罪,輕則被貶為庶民,重則可能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裴侍郎不敢去得罪薛申翊,隻能讓藍氏把受到的委屈往肚子裡咽。
藍氏卻立刻對他拳打腳踢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窩囊,裴侍郎平日裡受著藍氏的溫柔軟語,一時間就氣急給了藍氏一巴掌。
現下藍氏還在家裡鬨得要死要活地要上吊,裴侍郎是有家不能回還要趕來上朝,可謂是身心俱疲。
見到藍氏那樣歇斯底裡的樣子,他不知怎麼突然就開始回憶起了裴母的樣子。
"裴侍郎,你可有異議?"
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喚醒了陷入沉思的裴侍郎。
裴侍郎餘光注意到身側的人不知何時退後了一步,他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回陛下,臣並無不滿。"
"如此,你的女兒遠嫁之事就這麼定下了。"
裴侍郎一愣,訝異道"遠嫁?"什麼遠嫁?
軒轅明淵不滿地皺眉"裴侍郎,朕還要將此話為你再重複一次麼?"
裴侍郎臉色蒼白,心裡飛快地思索著給自己找借口"陛下,臣方才心神恍惚,胸口疼痛難忍,一時間未能聽清陛下的旨意,臣惶恐,還請陛下恕罪!"
薛申翊見狀上前一步,將軒轅明淵方才的話複述一遍。
南蠻皇室派使者覲見,求魏國公主聯姻促進兩國關係,是為懷柔之策。
但魏國適齡公主均已出嫁,餘下的年齡最大者也不過九歲,不滿足和親條件。
但南蠻求親意圖堅決,為維護兩國友好的關係,便要從朝臣的女兒中抽取一人冊封為長安公主,替魏國出嫁。
薛申翊聲音染著笑意"太後娘娘為裴侍郎之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行為處事端莊得體。
因而陛下覺得裴侍郎的二女兒應當也是京中貴女數一數二的佳人,特封為長安公主,替魏國出嫁。"
裴侍郎驟然抬高音量"陛下,萬萬不可啊!臣女裴鬱,性古怪,為人怯懦,非良選啊!"
他聲音急切,甚至忘記了不可抬頭麵聖的規矩,如此抬頭卻正好對上了薛申翊的視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薛申翊手中的玉扇便已敲上裴侍郎的頭。
薛申翊聲音冰冷道"大膽!裴侍郎連規矩都忘了嗎!"
血水順著裴侍郎的額頭流下,他顧不得疼,連跪帶爬地跪好,重重地磕著頭。
"陛下恕罪!臣罪該萬死!"
"好了,既然裴侍郎方才沒有聽清,那此事就這麼定下吧。"軒轅明淵聲音冰冷。
裴侍郎聲音發抖"陛下……"
"好了,"軒轅明淵聲音中隱藏著不耐煩,抬手道"朕乏了,便退朝吧。"
薛申翊拱手"恭送陛下。"
季非月俯身道"臣恭送陛下。"
殿外一片陽光明媚,薛申翊的轎輦停在殿外,還不待他上轎,褲腿就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