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實驗室裡,大大小小的透明櫃成排成列地擺放,整齊劃一。
裴鬱邁步過去,而後,那透明櫃裡一張張的人臉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冷淡的光線下,那透明櫃裡的人在看到裴鬱時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睛,而後震驚,恐懼,疑惑,憤怒……糾纏不清的情緒浮現。
隨後便是壓抑的嚎叫聲透過透明櫃傳遞到裴鬱的耳朵裡。
除了擁有人的頭顱,他們的身體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類的軀體,血肉之上纏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那些植物的枝葉緩緩地抖動著,貪婪地汲取著養分。
係統看的頭皮發麻[他們……還活著嗎?]
裴鬱指尖覆蓋上透明櫃[活著]
會活到直到全身都被寄生,榨乾最後的利用價值,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係統在這滿室的哀嚎聲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傷。
當人性淪落到這種地步時,那麼異種和人類,還有涇渭分明的界限嗎?
裴鬱壓在透明櫃的指尖有無數半透明的絲線釋放,本應該柔軟至極的絲線,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透明櫃。
絲線接觸到那透明櫃中不成人形的半異種時,飛速地纏繞上了他的軀乾,而後那生長在他軀乾之上的寄生型異種飛速地乾癟下去。
在寄生型異種消亡的瞬間,那透明櫃裡的半異種眼睛倏然明亮了,他口中的哀嚎聲停下,擱著透明櫃,對著裴鬱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後他唇瓣張張合合地說了兩個字——謝謝。
他眼中的光亮寸寸熄滅,臉上卻仍然掛著那抹笑意。
裴鬱收回絲線,抬手撐在了那透明櫃上一瞬,隨後垂眸邁步向其他的櫃子。
實驗室裡的透明櫃一眼看不到儘頭,也無法短時間數的清數量。
裴鬱就那樣一個一個櫃子地釋放絲線,一個一個地送他們離開。
係統趴在裴鬱肩頭,看著裴鬱的動作,有些不解[為什麼要一個一個地去剝離寄生型異種?]
裴鬱收回絲線[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每個人都需要最後的體麵。]
送彆他們的是朋友,是戰友,是萬千俗世中的滄渺一粟。
有人聆聽過他們最後的聲音。
知曉他們來過這個世界。
裴鬱處理完最後一個寄生型異種之後,並沒有找到那個和艾斯博森達成協作的高智慧可寄生型異種。
就在係統擔憂時,它看到裴鬱倏然抬腿邁向了實驗室的一麵牆壁。
那一麵牆壁雪白一片,裴鬱抬起手在牆壁上一寸寸地劃過。
隨後,他右側眼睛紅光一震,手指往下一摁,隨著咯吱一聲,那麵牆倏然塌下來一塊,露出一小塊可以輸入密碼的區域。
係統[你知道密碼嗎?要不要我從信息庫裡找……哎?]
密碼破解的聲音讓係統短暫地陷入了一陣沉默。
係統[……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密碼的?]
裴鬱[原文中寫過。]
係統[哈?]寫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