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申翊呆呆地盯著那樹下的年輕佛子,一時間愣了神。
甭說是這麼多年駐守西北,睜眼便是飛沙走石之處,即使是在京中他也未曾見到過這般好看的和尚。
他已三年不曾回到中原境內,現如今京中的和尚也對相貌有所要求了?
倏地,滕申翊似聽到一聲輕笑在月夜中響起。
通體毛發火紅的狐狸耳尖瞬間豎起,抖動了兩下。
"你這狐狸,耳朵還挺靈。"
佛子麵上帶笑。
惹得滕申翊麵上一陣滾燙,他心中有些許慶幸自己現在是隻狐狸,否則便要在這美人和尚麵前丟大臉了。
裴鬱蹲下身,抬起手伸向滕申翊,而後指尖勾了勾。
滕申翊的腦袋動了動,側著頭注視著那隻白皙修長的手。
裴鬱攤開手掌"小狐狸,願意跟我回家麼?"
那紅色毛發的狐狸聞言眼中似乎劃過了一抹沉思,而後晃動著自己蓬鬆的尾巴,邁著優雅的步子向裴鬱走過去。
滕申翊覺得自己被美色衝昏了頭,不然怎麼會沒什麼猶豫就把自己給賣了。
動物擁有與生俱來的一種對人類情緒可以敏銳感知的能力。
滕申翊覺得自己是這幾日當狐狸當久了,見到的各形各色的人也太多,是否具有善意,表麵之上不可見,皮相之下又太難以捉摸。
但這和尚不同。
滕申翊覺得,他的靈魂是透明的。
如瑩瑩燭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夜風吹熄,卻可讓月色透過內裡,穿透皮肉。
紅狐狸抬起自己的爪子,搭在佛子那白皙的掌心,末了還不忘記抬起自己的腦袋同其對視,似是下了某種決心。
滕申翊感覺自己的爪子一緊,隨後身體就貼上了一股熱源。
他下意識地揮舞著自己的爪子去踩了踩抱住自己的人,然後就看到裴鬱雪白寬大的袖袍之上被他踩了好幾個爪子印。
滕申翊"……"小爺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而後他下意識地用爪子想去拍掉那些灰塵,結果就是又添了幾個新的印子。
滕申翊被自己傻到了。
滕申翊尷尬地想找個坑給自己的臉埋起來。
滕申翊覺得自己身為侯府的小侯爺,堂堂的上三品將軍。
此等幼稚行為,實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裴鬱注視著懷裡那隻狐狸的一連串尷尬行為,甚至連他那尷尬的不停偷瞄的小眼神都被裴鬱收在眼底。
裴鬱抬手摸向狐狸的腦袋,失笑道"原來你還會畫畫。"
滕申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有被陰陽怪氣到的滕申翊磨了磨牙齒。
然而擱在自己頭頂上的手掌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頭頂有點兒沉,滕申翊前後抬了幾下腦袋表示自己無聲的抗議。
"不喜歡被摸頭?"
佛子冷冽的嗓音染著幾分疑惑,隨後滕申翊就感覺自己頭頂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