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鬱邁進這捉鬼師所設下的幻象中時,眼前的景象陡然驟變,現代的建築飛散消失,隻留下滿眼望不見邊際的黑暗。
雙目不可視物,聽力就會變得格外敏銳。
裴鬱闔眼邁步向前,走了幾步之後,那傳進耳中嗡嗡作響的聲音便變得格外清晰。
唰——!
裴鬱手中那柄長劍劃破長空發出嘶鳴聲,隨即他手中紅光一震,光芒一路蔓延到劍身之上,伴隨著轟然一聲劃破了這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暗。
光明撕出裂口,裴鬱腳尖輕點地麵,飛身從那處被長劍斬出的裂縫之中鑽了出去。
白光明亮灼目,裴鬱眼前的白芒逐漸消散時,傳進鼻腔的是一股濃烈的鐵鏽味兒。
黃沙被狂風吹卷,猛烈撞擊著雙目和鼻腔。
而裴鬱眼前可以見到的一切,隻能用屍橫遍野來形容。
遠處的太陽依然高懸於天空之上,灼熱的氣溫將死去多時的血肉軀體照射出難以忍受的腐爛氣味兒。
那從屍體堆成的小丘之中流出的血水,一層一層地將地麵暈染成紅到發黑的色澤。
裴鬱眉心一蹙,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刺痛清晰地傳遞到大腦神經之中,裴鬱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場景。
遠處傳來破空之聲,裴鬱眸色微暗,手中紅光閃爍,擋住這向他襲來的箭雨。
"那是什麼東西?!"
"妖孽!!"
"這是妖法!!"
裴鬱聞聲望去,那城牆之上迎光閃爍的箭似夜空之中的繁星。
這是原身死前的一幕。
那捉鬼師控製幻象引出人心底最懼怕的事情,為的就是擊潰內心,掌控靈魂。
但……
裴鬱唇角輕揚,舉起長劍。
"蠢貨。"
岑申翊動了動自己被綁住的手腳,麵無表情地在心底罵了一句。
綁住他手腳的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麻繩,對付普通人還可以,對岑申翊這種捉鬼師而言,就好比紙糊的一般。
岑申翊四下環視了一圈,關他的房間跟那老破小的地下室規格相似。
唯有那房間之中密密麻麻擺放的牌位和鬼怪神像,看得人後脊發寒。
"醒了就說話吧,我喜歡聽人跟我說話。"
非男非女,極其難聽,若公鴨一般的嗓音在岑申翊麵前不遠處響起。
一抹人影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來,岑申翊這才看到這活了上千年的捉鬼師到底生了一副如何的麵孔。
岑申翊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鬼怪不知凡幾,但眼前這個,絕對是打破了他對生物的認知。
不是惡鬼的可怖麵孔,也不是山野精怪的驚悚。
這張臉和身形,就好像是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生物捏在一起拚湊成的怪胎。
細瘦若老鼠一般佝僂的軀體之上頂著一顆碩大若豬的腦袋,眼球卻似魚一般頂出了眼眶,長如大象一般的鼻子頂尖卻直直地翻轉過來包住皮肉。
長到若楊柳一般的四肢扭動地支撐著他的身體前進。
岑申翊:"……"
長得這麼惡心也是怪辛苦的。
捉鬼師目光貪婪地在岑申翊身上徘徊,像是看著一塊唾手可得的肥肉:"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岑申翊"哆嗦"著往後躲了躲:"我從小到大見過很多你這種怪物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放了我,我家裡人會給你上香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