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貴妃帶聖旨而來,代表的就是承明帝的意思。
裴卿咬緊牙關,同葉煦一起跪下。
秦貴妃廣袖瀟灑一揮,帶著身後的鄭禦史向前走去。
蕭申翊在秦貴妃落座之後朝著她點了下頭,走到了裴鬱身邊。
裴鬱隻覺自己袖擺被扯了扯,扭頭便對上了蕭申翊的眼睛。
蕭申翊比劃著口型——如何了?
裴鬱笑著回應——尚且無事,你來的很及時。
隨後,裴鬱從袖擺之下伸出手,在角落裡給蕭申翊一個大拇指誇誇。
蕭申翊看得一陣好笑,最後咳嗽兩聲,正色地站在裴鬱身側。
鄭禦史攏著胡須,餘光瞥一眼秦貴妃,朗聲道:"葉公子,八皇子遇襲之日,本官聽聞,你曾與八皇子因學堂大比而起了爭端。"
"回禦史,我雖與八殿下在大比之時有所較量,但比試時輸贏已有結論,我在得勝之後,便被學堂的祭酒先生帶入裡間談話,半個時辰之後才離開。"
葉煦說到這兒停頓下來一瞬,繼續道:"八皇子的府邸距學堂路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我是絕沒有時間來行凶的啊!請禦史明鑒!"
鄭禦史點點頭,隨後轉而反問:"三皇子覺得呢?"
裴闕聞言淡笑道:"葉小公子,為人率真,其入學堂之事,也是本王一手操持,其品行端正,本王心中明確。且與八弟無冤無仇,以本王所見,此事應是與葉公子無關。"
"三皇子慧眼識珠,您所看重之人,定然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本官在來之前也已經派人查探過葉公子的人際往來和錢款交易,未有不妥之處。葉公子,可以起來了。"鄭禦史道。
葉煦謝恩過後,被人扶著坐到了備好的位置之上。
如今葉煦嫌隙洗清,殿中唯一仍跪地不起的,居然僅有四皇子裴卿一人。
裴卿捏緊拳頭,道:"鄭禦史,葉公子既無嫌隙,那本王何罪之有啊?"
"這……"
鄭禦史把視線落在秦貴妃身上。
秦貴妃秀眉輕挑:"以邪術滋養藥人,還不算罪?"
裴卿駭然抬頭,聲音冰冷:"貴妃娘娘,此話過重,還請三思而言!"
"三思?本宮同陛下談古論今時,也不曾記得需要三思而言……怎麼,四皇子這是覺得,本宮同陛下不需做到的,如今要在四皇子這兒做到麼!"
四皇子裴卿渾身肌肉一僵,道:"……兒臣不敢。"
"不敢那就跪好了再同本宮說話!"
"……是。"
秦貴妃靠回椅背,抬眸和裴鬱對視。
裴鬱舉起茶杯晃了一下,秦貴妃便心領神會地挑眉。
秦貴妃:"來人,將人帶上來。"
很快一道人影便五花大綁地被押送入殿,那人周身如若墨汁浸泡,看不清楚五官細節,唯有一雙血紅色的雙眼,似山中野獸一般,閃著幽深寒光。
裴卿在看見這人時,眼中閃著震驚之色。
還不待裴卿想出對策,裴鬱便已然開口道:"這人身上怎的掛著四哥賞賜的玉佩?本王記得,這玉佩是四哥賜給何縣令的……"
"王爺,你糊塗了。"蕭申翊用手帕捂著嘴,笑盈盈地用手指戳一下裴鬱的臉頰道:"何縣令的府邸不是已然失火了麼?你還同臣妾說過,連條狗都沒能跑出來!嚇得臣妾都沒敢熄紅燭呢。"
裴鬱抬手握住蕭申翊的手擱在腿上,搖頭笑著道:"是本王糊塗了,還是王妃記性好,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活回來,又不是什麼歪門邪術。"
兩人一顰一笑的互動,儼然是一對恩愛小夫妻。
隻是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