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有難過的時候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他。
“有啊,我爸去世的時候,我很難過;我考試不好的時候,很難過;我媽跟大哥吵鬨的時候,我很難過;我媽跟我和大哥說三姐的時候,很難過,我媽罵姐夫的時候,都替三姐想哭。”
我點頭,看來他也不是天天笑嗬嗬的。
我現在,難過的時候不多了,如今都很少夢到外婆了;這些年上學,清明燒紙趕不上的時候,都是小妹陪著母親去了,偶爾父親也去。
我在縣城中心的那個十字路口下了車,驢車送二堂哥去一中了,我看了一眼姐姐工作的那個飯店,現在應該是休息時間,門是關著的。
我轉身向學校走去,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一路上,跟堂哥沒完沒了的說話,都沒怎麼看馬路兩邊的田野裡綠油油的莊稼,我很喜歡這個季節,不冷又不熱,又到處生機盎然。
今年的高考,二中的預選通過率,還是低,即使過了預選的,分數也不高,據說高三的老師都想放棄了。
高二的老師們,則開始每周在班內開會督促他們努力再努力。
我們還算比較鬆散,沒怎麼上套呢;這是老師的話哦。
這個月,講新課不多,更多的是做題、小考,要麼是老師講提綱,讓我們課下去擴展。
根據這個月的小考或日常提問,我自己感覺考試應該不會太差,但是也不敢大意。
七月初我們考完試回家的時候,已經熱的不行了,小妹妹也已經放假了,年複一年的“暑假工作”我們倆又開始搭幫起來了,隻不過我們倆偶爾都能用寫暑假作業來躲避一二,但是三的話就不行了,該做的事情是必須做完的。
有一次我偷偷的問母親,大堂哥的事情怎麼說了,我被數落一頓,“小丫頭家家的,彆問那麼多事情。”
後來二堂哥真的有次晚上叫我去看電影,我們倆去了,路上他跟我說,“大哥跟玉榮姐拉倒了,我媽找的玉榮姐,讓她趕緊找個婆家嫁了,大哥就沒念想了。”說完,二哥還有點唏噓。
“真的找了嗎?大哥怎麼辦?”我有點難以接受。
“真的找了,好像是在西劉莊還是東劉莊,我不是很熟;都已經結婚了。”
“這麼快嗎?”天啊。
“就是這麼快,然後大哥就發燒了,燒了三天,不吃不喝的,三姐去宿舍看他去了,都沒告訴我。等我知道的時候,大哥已經開始上班了。”二堂哥的聲音很低沉。
我也沒話說,也不敢想。
“大哥,現在都不怎麼回家了,以前一個禮拜就回來一次的。”
“嗯。玉榮姐,挺好的,也挺老實的。”那一家人,都很老實的,學習都不錯,隻是身體都不太好的樣子。
那天的電影,我第一次沒感到害怕,因為不知道演的什麼,腦海裡老想著那個孫玉榮,想著大堂哥,想著他們的難過,還有痛。
應該是痛的吧
三大娘偶爾會在傍晚來我家找我父母待會兒,說會兒話,現在都不敢談論大堂哥的事情。
大堂哥以前一個禮拜回來一次,現在半個月回來一次,回來了話也不多,除了我家和他堂哥家,誰家都不去,想想,走動不多不親近,去誰家能放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