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走廊上,趙閱忽然想起了什麼,就立刻駐足,轉身對王虎說“虎子,你去給我找一束白菊花來,這看望病人哪能沒有花呢?”
王虎聽後剛準備說病房裡不讓送花,可是一想白菊花所代表的含義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想了想後,他麵露難色地說道“首長,您看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可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那白菊花!要不咱用點彆的東西來代替成不?”
說這話時,他一臉的糾結與無奈,冷不丁的上哪找啊。
趙閱聽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著緩緩踱步到窗戶邊上。
透過明淨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麵二月的青草已經開始泛出些許嫩綠,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著身姿。它們仿佛正努力從寒冬的沉睡中蘇醒過來,展現出頑強的生命力。
見此情景,趙閱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指著窗外的青草,仿佛在對王虎,又似在對自己低語“沒有白菊花,草也行,王虎你看它們多綠啊,生命力多頑強啊,我看送給病人正合適,你認為呢?”
王虎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點了點頭,讚同道“首長說得對,這青草的確有著彆樣的意義。那咱就不找白菊花了,就用這窗外的綠意,給病人帶去一份祝福。”
說著他就噔噔噔的跑著去薅了一大堆草上來,還細心的跟護士要了幾根皮筋,把草紮上,做成花束的模樣。
趙閱很滿意,王虎鍛煉出來了啊!
原地等了一兩分鐘,老王他們也拎著東西從病房裡出來了,見趙閱手裡拿了一把青草,嘴角都掛上了笑意,紛紛對趙閱豎了個大拇指。
趙閱嘿嘿笑了兩聲,一人分了一把,就不再耽擱,一行人快速的往五官科的病房樓層走去。
到了病房外,聽著裡麵中氣十足的喝罵聲和疼痛所致的呻吟聲,大家無聲的笑了笑。
趙閱輕輕的敲了兩下病房的門,然後他細致地撫平衣角的每一寸褶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他對這次探望的鄭重其事,臉上更是掛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重,宛如烏雲籠罩,難以散去。
隨著一聲略帶顫抖的“進”,他緩緩舉起那束代表頑強(哀悼)的青草(白菊花),推開了病房的門。
在門軸轉動的聲響中,趙閱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張不太熟悉的麵孔此刻顯得異常青紫,腫成一團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嘴角還被縫了兩針。
這讓趙閱幾乎笑出聲來。
隨後老王等人也默默地進來了,他們的臉上同樣寫滿了凝重,站在趙閱的兩側,一同向病人表達著他們最後的敬意與哀思。
“誰讓你們過來的,出去,快出去?我不歡迎你們!”
躺在病床上的那位乾部,一見趙閱等人的身影,頓時怒氣衝衝,仿佛被點燃的火藥桶,猛地一下從病榻上彈起,怒火在他的胸膛裡肆意燃燒,“護士!護士!快過來,把這些人立刻趕出去!”
“嚷嚷什麼嚷嚷?你再叫一聲試試看?”
這時,一名護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她的臉色鐵青,語氣中充滿了不悅,“24床,這裡是醫院,不是你的單位,更不是你家,沒事你喊什麼喊?不知道我們都忙啊!
我跟你說,你少在我們醫院擺你的官架子,你這種人我們見多了,這裡沒人會買你的賬,我更不會吃你這一套!
你算哪根蔥?
我告兒你,能住你就老實住著,不想住就麻溜地給我走人,把病床留給真正需要的人。
從現在開始,你再敢大呼小叫,沒事兒就喊護士,我就讓警衛把你轟出去,你信不信?反了你了!”
護士的話語如同連珠炮般射出,句句鏗鏘有力,趙閱他們不得不掐著自己大腿用疼痛來忍住笑意。
訓完那位乾部後,護士又迅速換上了一副溫柔的麵孔,對趙閱他們說道“所長、正胃、副院長,你們繼續談你們的事情,我就在外麵守著,24床要是再不老實,我立刻就給他辦理出院手續,直接攆走。”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位憋屈得滿臉通紅的乾部,那眼神中充滿了警告與不屑。
等護士離開後,趙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隨後對病床上的那位乾部深深地鞠了一躬,仿佛要將所有的歉意都凝聚在這一個動作之中。他再次誠摯地重複了自己的台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真摯與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