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特,塔樓!”
珂拉慌亂地指向帷幕內的高塔,高塔的各處冒出黑色的火焰,正在金黃的帷幕內懶洋洋地伸展身體。
珂拉完全沒有料到,一向冷靜的格哈德居然會獻祭自身應和巫王高塔的召喚儀式。
他們不是巫妖派來的嗎?為什麼會對赫爾昏佐倫如此狂熱!?
“快去救人,薇薇安娜還在裡麵!”
其實不用珂拉提醒,杜蘭特自己就緊張地屏住呼吸了。
高塔上的源石結晶隨著巫王的黑炎瘋長,不多時就會吞食掉整座高塔,而除了陛下特意囑咐必須要處決的那兩個巫王後裔外,沃爾納僅有的女兒就在高塔之中!
要收縮帷幕嗎?
阿爾圖羅已經控製,現在塔樓變成了額外的危險源,直接收縮帷幕湮滅其中的一切才是正確的選擇,完成皇帝的命令是金律法衛的義務與職責。
“杜蘭特!她是諾辛達的女兒!”
感覺到杜蘭特猶豫,珂拉不禁高聲催促。
“我去救薇薇安娜!”
杜蘭特最終決定去救人,沃爾納因他在九月革命時的袖手旁觀而淪落至此,如今摯友的女兒瀕臨死亡,他怎能再高高掛起?
不過在走之前,杜蘭特衝費德裡科警告道“你最好不會對珂拉動手,否則我會殺了你。就當是為了拉特蘭與萊塔尼亞的關係著想,不要做傻事。”
言儘於此,杜蘭特收回視線,迅速衝入帷幕內被黑焰與源石包裹著的塔樓。
起身,費德裡科徑直向著珂拉走去,珂拉認命般地閉上雙眼,或許在對阿爾圖羅動刑後,她就已經不想活了吧。
費德裡科越過珂拉,抬起銃,對著阿爾圖羅遠遠地放了兩槍。
彈雨沒入阿爾圖羅周邊的黑霧,突然消失在費德裡科的視線裡。
恐怖的樂曲還在繼續,周遭的空間能見度正不斷下降,費德裡科轉頭看向坐倒的珂拉,珂拉急忙錯開“目光”,她的傷口重新開始滲血,以至於使她的語調虛弱無力
“我不清楚那些釘子的原理,隻知道它的作用是打造一具沒有個人意誌的傀儡。”
毫無收獲,費德裡科望著阿爾圖羅,默然不語。
突然,他對黑霧中的薩科塔喊道“阿爾圖羅,彆拉了!快停下!”
醞釀許久的呼喚聲情並茂,然而沒有卵用。
畢竟費德裡科人沒處於亞空間,愛與希望並不能拯救世界,甚至還不如一張廁紙實用。
但!生命需要騎士,騎士便會挺身而出!
如光鑄就的長槍穿過塔樓,止住了喋喋不休的樂聲,止住了費德裡科邁向邪魔汙染的腳步,狠狠地紮進阿爾圖羅的腦袋!
雖然場麵有些讓費德裡科心臟停跳,但待黑霧散去後,克萊德站在阿爾圖羅身旁,長槍正安穩握在他的手中,阿爾圖羅的腦袋毫發無傷。
而克萊德抱著不省人事的阿爾圖羅嚇壞了左腳半邊腳掌整半邊開裂,十指被鋼釘刺穿血肉模糊,連珂拉女士都被捅了腰子……
這得是多麼喪心病狂的惡魔的傑作!
再這樣下去失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克萊德一籌莫展,他可不會療愈法術。
哢擦,哢嚓哢嚓!
似乎是覺察到克萊德的渴望,自施彤領後不再有動靜的腰帶終於又活動起來。
驅動器中央的缺口猛地張大,宛如開裂肚皮吞咽獵物的鐵嘴一口咬在耀槍上!
長槍在下一刻如流水般融化,被驅動器吸進嘴巴裡,隨即——巫術煉成!
巨口收縮,黃底白紋的樂章嵌進缺口,驅動器自己演奏起來——
chalkdriver
【白堊驅動器】
(樂章麵板打開,激活授權音效)
thelightofterra(loop)
【照亮大地之光】(待機音循環)
(按下開關激活樂章模塊)
fshgjup!
【弧光起跳】
nofearthedarkness(loop)
【不畏苦暗】(待機音循環)(樂章逐漸合攏)
chalkrade!
【白堊模塊升級】
banished,thentthefolloers
【流放,初遇使徒】
jo,savgeaker
【加入,救護弱者】
return,iththehonor
【歸來,榮光加身】
kanriderchalk
【假麵騎士白堊】
rischargg
【烈陽衝鋒】
是卡西米爾的電子音,克萊德竟詭異地從本應是死物的驅動器上感受到了雀躍的情緒。
拋開猙獰的臂鎧和肩爪不談,克萊德新的形態是專精於治療和強攻的標準聖騎士,對於現在的處境可謂雪中送炭。
把釘子拔除,克萊德釋放聖潔的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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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說過,我的人格能夠治愈苦難中的一切傷痛。”克勞特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小白羊溫暖的手掌牽住流血的傷口,一隻貼在左腳,一隻握住左手,光芒滲進血液散發出黃金般的光亮。
“老師,抓住我的手。”
傷口彌合,隻有乾涸的血漬與開裂的指甲證明著並不久遠的傷痛。
阿爾圖羅醒了,她好像做了一個清晰的夢,夢裡有小時候可愛的費迪,有膽小的白堊,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親切的色塊……
但眼前金屬玩具覆臉的怪角羊是誰?
“費,費迪?”
“老師,我不是費迪。”那怪角羊開口了,語調像嗓子裡塞了沙礫。
“我認識你嗎?”阿爾圖羅脫口而出,但很快就後悔了。
叫她老師的,很顯然是克萊德嘛!
“老師,你……”克萊德悲傷地說道,“你失憶了嗎?”
“咳咳,白堊,老師沒有失憶,隻是還沒有睡醒,請原諒我吧。”
阿爾圖羅嘴角含笑,但鼻塞讓她語氣沉悶,淚痕和鼻涕掛上蒼白的臉頰,過去優雅的聲線和表情現在隻顯得可怖。
阿爾圖羅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狼狽,便試著站起身,取出口袋內的手帕細細擦拭妝容。
克萊德也同樣小跑到珂拉身旁,在珂拉傷口處摸索,費德裡科無言注視著,直到某一刻,他忽然看向塔樓。
金色的彗星自頂層缺口飛了出來!
“以萊塔尼亞之名!!!”
像發怒的頭羊,杜蘭特怒吼著為劍身賦予了金律樂章的湮滅法術,向著克萊德斬了過去!
死無全屍的薇薇安娜,躺倒在地的珂拉,視網膜中傳來的種種影像徹底吞噬了他的理智,杜蘭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把在場所有人統統送去見萊塔尼亞先賢!
“杜蘭特!停,停手!”
杜蘭特腳下的陰影突然纏住了他的腳踝,弱小無力,但足以阻攔一秒,阻攔到清喝砸進他的耳廓。
金律法衛精神一振,劍刃停在薇薇安娜額前,銃口頂在他的兩腿之間。
不論是精神上的清醒,還是物理上的清醒,杜蘭特都選擇了後退一步,而在確認珂拉正在被治療後,他又收回了劍刃。
緊隨其後的弗朗茨,萊辛兩人一同扶起珂拉,與克萊德將其護至身後,阿爾圖羅上前耳語一句,便在麵色大變的三人眼前把珂拉轟了出去。
手勁很大,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而這短短半分鐘內發生的事,對薇薇安娜的打擊堪比她剛知道自己是私生女的那個夜晚。
“珂拉,杜蘭特閣下,你們兩個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們!?”
薇薇安娜正在發抖,她不清楚這是悲傷還是盈滿了的憤怒,她現在呼吸困難,渾身軟綿綿的,心裡像塞了一團又一團的棉絮。
一個是被自己視若母親的珂拉,一個是父親的摯友,同樣親切的杜蘭特。
“杜蘭特,讓我說吧!”
珂拉拉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杜蘭特,看著迷茫的薇薇安娜,輕聲言語“薇薇安娜,其實,當年巫王身死,是因為當時還是仆從的我破壞了高塔的法術陣列,讓巫王的防禦術式失效了。”
“我一直以為萊塔尼亞會從新的皇帝手中變得更好,但事實上卻是,她在變壞。
哪怕是最膽小的評論家也會說,巫王的時代是任人唯賢的時代,我後悔了。
萊塔尼亞正在僵硬,她的旋律老化壞死。我們覺得,如果能拿到巫王的遺產,萊塔尼亞一定會發生變化,無論是好是壞,至少她不會再將希望釘死在地上,孩子們也不會有一眼望到頭的未來。”
但薇薇安娜沒有被安撫,她顫抖著質問“可是,可是父親選擇了跟隨吉奧,大部分選帝侯也一樣在觀望,現在若是弗朗茨死了,父親怎麼辦!他會死!珂拉!我們不是家人嗎!?”
“夠了!珂拉!已經夠了!”
杜蘭特一把推開珂拉,他凝望著錯愣的薇薇安娜,一字一頓地說道“巫王他,赫爾昏佐倫早就複活了。”
“什麼!”弗朗茨三兩步衝到隊伍前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杜蘭特麵對驚訝的幾人,繼續說道“赫爾昏佐倫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找到了兩位陛下,以應對域外邪魔為要求與兩位陛下合作。
若不是他還活著,烏提卡伯爵根本沒必要前來送死,而受音樂會集結於崔林特爾梅的音樂大師們也是為了不久後的戰爭準備的。
我和珂拉的任務,除了處決烏提卡伯爵外,還要抓住阿爾圖羅女士,因為你在施彤領中統合樂團精神的表現,恰好是兩位陛下所需要的。”
杜蘭特沉聲發問“吉奧連如今局勢早已不是政治鬥爭都不明白,他怎麼贏?”